第二十九章雨天留客在山村
“大春，我们走吧！”天荷把昨天买的一副拐杖递给大春。云志本来要给大春买轮椅，天荷怕吓着大春家里人，于是就买了一副拐杖。
有时候，你不愿意接受的现实，就是那么残酷，不接受也得接受。刚开始看到天荷拿来拐杖的时候，他冲她大吼，“你是不是盼着我变成摊子。”
一句话气得天荷回了他一句，“不知好歹”。
大春双臂拄着拐杖还真不舒服，一个堂堂的九尺汉子在病床上躺了七天，又拄上拐杖，真令人沮丧。
在天荷的搀扶下，大春别别扭扭地出了病房。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宝马越野车，那正是云志的。
见天荷搀着大春走出来，司机白山鹿是一个大个子，名字于他很贴切。山鹿有些驼背，大概是因为个子太高了，为了照顾周围的小个子，他总是低头哈腰，习惯了就变成驼背。
山鹿从驾驶室跨出来，急忙搀住大春，将他连推带搡塞进车里。“坐好，咱们可是长途。谁碰上我们凌总，谁就是有福！”
大春撅嘴“哼”了一声。天荷把头扭向窗外，车水马龙一片繁荣景象。虽然她就要离开城市，离开云志，可是坐上黑色宝马车，她就觉得云志似乎就在她身边。
在医院呆久了，看到外面繁忙的景象，大春似乎有一种“天上一日，地上一年“的错觉。他也是生平第一次坐这种高档车，摸着真皮座椅，心里不是滋味。难道真的放弃天荷吗？老胡曾经对他说，“你若是对她好，就要让她幸福！”他一个从大山里的穷小子，怎么能给天荷买房买车，怎么能给她幸福？
路上，没人说话。山鹿专心致志开车，他是公司里开车技术最好的司机，而且从来没出过事故。这与他谨慎小心的性格有很大关系。他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与副驾驶或者总裁说话，也不听音乐。他只把握一点，每过一个钟头，他就要到服务区抽个烟抖抖精神，喝点水补充能量。
天荷心里五味杂陈，离开云志，她忽然觉得那么不舍；一想又要见到姥姥，心就暖暖的。
大春心里郁闷，别人都光耀的衣锦还乡，而他却依旧衣衫褴褛，而且还拄上了拐杖。在离开城市开上高速路的时候，他纂起拳头暗暗地说，“我早晚要回来，你等着！”
一路风景、一路疾行，只在服务区休息8个小时，不到一天一夜，就开到了天荷老家湖北省的一个县。出了县城，就是崎岖难行的羊肠小路，车子激荡起灰尘，早已经覆盖了一层，再高级的车子也看不出模样。不过，好车自然是好车，在坑洼不平的山间小路上，比起咣咣铛铛乱叫的拖拉机颠簸地轻多了。
到了一个交叉路口，越野车停下来。前面仅容一辆马车通过，越野车自然开不过去。而大春的父母和妹妹早就等候在路口了。
“大春，你疼死我了！”一头短发、一脸土黄色的大春母亲直扑过来，看到大春的一副拐杖，然后再看到大春高大粗壮的身子却佝偻着身子，她的眼泪“哗”地就流下来。
“哭啥，还没死呢！”大春父亲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此时拉得更长了。
“婶，大春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天荷帮着大春从车里下来，并安慰大春父母。
“城里咬人呢，以后咱可不能再去了啊！”大春母亲抹着眼泪，大春妹妹在一旁也难过地叫着“哥哥”。
“没事，回家睡上一觉就好了！”大春拄着拐杖强作笑颜。
山鹿在一边冷眼旁观。等到大春一家人把大春弄到一辆三轮车上，大春父亲向山鹿表示感谢并邀请他回家喝茶，山鹿抬头看看天，天上的阴云越来越浓重。真是老天爷要帮我，山鹿不仅心头一喜，“好吧！”山鹿答应了大春父亲的好意邀请。
“山鹿，你回去给凌总报平安吧！”天荷却对山鹿说。
“凌总要我把你带回去，但今天恐怕是不行了，天要下雨!”
几个人都抬头望天，山鹿说的不错，乌云压过来，恐怕不到晚上就要下雨！”
“山上下雨路滑，要不你今天就留下来吧！明天一早就走。”大春父亲努力地挤出笑容对山鹿说。
“好吧！黄姐，我们明天一块走！”山鹿对天荷说。
天荷看看天，又看看越野车，同意山鹿的建议，“只怕山里不如城里舒服，你住不习惯。”
“没关系，在哪儿都能将就。”山鹿拿出手机走到一旁给凌总电话，“凌总，山上就要下雨了，我们明天等雨停了再回去！”
“明天就是下刀子，你也要把天荷安全带回来！”云志的口气还是那么硬。山鹿看了一眼天荷，她正在从车的后备箱里搬出一些零碎物品，大多数是衣服，那都是给她姥姥的。“好”山鹿轻轻答应了一声。
开不进去的越野车只好停靠在山路旁，他们几个人相互照顾着一同回家。好在只有一里多的山路。
山路弯弯、树木葳蕤，期间有几朵小野花恣意地盛开着。转过陡崖、爬上山峰，千回百转才转到了大春和天荷所在的家。
“姥姥”天荷一眼就看见立在大春家门口的姥姥，她跑过去。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双手搭在一根拐杖上，眼睛眯着，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就像是田埂。
山鹿一路走，一路看，还随手拍了几张风景。乱石、破屋、柴门，以及散步的狗和大公鸡。山鹿不明白，如此破落的地方，怎么会生出天荷这样的美女呢？如此贫困的地方，又怎能留住天荷这样的美人呢？仅凭大春，恐怕是留不住天荷，谁不想踏进豪门，更何况是在贫困地带挣扎的天荷美女呢？看来，冷梅交待的任务很难完成。
知道凌云志爱上清纯小妹天荷，而天荷却有一个青梅竹马，冷梅的心里就有一个计划。当山鹿告诉她要送天荷和大春回家，冷梅特地摆了一桌鸿门宴，只邀请了山鹿一个人，而且还假意装醉，让山鹿送她回公寓。
在冷梅的公寓里，冷梅一袭薄纱，媚眼送秋波，半截臂膀似露非露，就轻易地把山鹿拿下。山鹿搂着冷梅信誓旦旦地说，“我一定不让天荷再回来，让她留在大山！”
但面对凌总裁，他也是拍着胸脯说，“凌总，您放心，我一定把天荷小姐安全带回来！”
一边是香艳的冷梅，一边是上司凌总裁，山鹿夹在中间，像一块三明治，左右为难。好在老天下雨，实际上是帮了他。
天荷朝姥姥扑过去，抱住姥姥亲昵地喊着：“姥姥，小荷回来看你了！”姥姥一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天荷的头发，“回来就好！”
“咔”山鹿将这感人的一幕拍下来。
当天荷搀扶大春走进院子的时候，山鹿也忙着用手机拍照。镜头里，大春看天荷的眼神温暖，天荷搀扶大春，身体靠的那么近。不明就里的人一看，他们俨然情人一般。
“哗啦啦”大雨不声不响地下了下来，噼里啪啦打在地上的青石上。山里人家尽管穷，却处处都有石头。雨落在石头上，声响很大。
大春居住的卧室黑暗潮湿，似乎山里人家大多如此。屋内也并无有价值的家具，一件值钱的电器还是15英寸的笨重旧式电视机。山鹿不停地到处拍照，似乎他很喜欢这样做。
大春的妹妹小花对山鹿既怀疑又惊奇。这个扎着麻花辫的小姑娘，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干瘦的像冬天里的树干，没有内容。山鹿从男人的角度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只是喜欢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山鹿一看过来，小花急忙羞涩地低头走开。“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梅花嗅。”描写的就是眼前的小姑娘。山鹿微微的笑意，不经意被小花看在眼里。
雨还再下。除了大春在床上躺着，其他人都围坐在一张破损的八仙桌旁，大春父亲自己采的山茶，经过炒茶、晒茶，成为日常里招待客人的极品茶。他生怕自己家里的寒酸对山鹿招待不周，一个劲儿地谦卑地说着客气话。
天荷为山鹿斟满了一杯清茶，“山茶清新醒脑，入口清淡，回味悠长，走的时候给你捎一些。”
山鹿端起小茶碗，抿了一口，的确是大山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