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高考倒计时100天的日子,那今天就是倒计时99天吧。本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涵义,毕竟已经毕业快三年了,但偶然间又想起了当年高考的画面,于是决定写点什么。
对于高考,我想每个人对它的感情都是不同的,所谓喜怒哀乐,人生百态,在这一个小小的考场上被诠释得淋漓尽致。有些人欢乐,因为他们用事实证明高考时通向自己理想的成功阶梯,即使这短短两三天的表现是熔铸了整整三年的艰辛努力和付出,但再多的苦与累也是值得的,不辜负时光,时光便也不亏待自己;而有些人则沮丧,他们同样地努力与付出,同样地相信高考是通向理想的阶梯,也同样认为时光定不会有所辜负,但现实的结局却不见得那么完美,付出的是那么多,而收获的却是如此绵薄。也许命运本是同运气一样,是一种随机概率,哪怕自己先前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但还是逃不过概率的控制,总有人在这场游戏中获胜,也总有人黯然失利。没有谁可以完全掌控最后的结局,我们能做的只不过是为自己尽量地争取主动权。
我所目睹的高考便是这样,一个班四五十个同学,高考成绩公布后,有些人觉得满意,甚至是完美,但也有人怆然落寞。我敢说,每个人都为自己的高考付出了足够多的奋斗,然而不是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能成为赢家。不禁想起了三个人,曾经同在一个教室学习,一度光环缠绕、备受瞩目,却都在最后输给了高考,这是三种不同的可惜,品尝起来或许又是三种不同的苦涩。
第一个同学成绩一直非常好,好到令人难以企及、让人嫉妒,身为学习委员的她,在整个高三的十次月考中拿到了其中六次的年级第一,几乎每次总分都在640以上。如此傲人的成绩,给她带来了同学的羡慕和老师的期待,也同样为她争取到了更多的机会,清华大学一个负责招生的老师曾专程赶到学校与她面谈,而她在之后也非常顺利地通过了清华自主招生,拿到了20分的加分。走到这一步,几乎所有人都相信她可以顺理成章地进入清华大学这所堪称国内最好的学府。然而命运却给她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她在高考中最终拿到626分,其实在一般人看来,这已经非常高了,但是距离当年的清华投档线659分还是差之甚远,就算加上先前20分的自招加分。我想她是发挥失常了,或许周围人给她寄予了太多的期待,期待她能考取清华,甚至拿下全省的状元头衔,深深的期待成了沉沉的压力,最终让发挥有失准心,憾然收场。
第二个同学,其实成绩也不错,虽然有些起伏,但她在关键的时候取得了很好的考试成绩,这也帮助她非常幸运地拿到了清华大学的校长实名制推荐名额,可以给她最多降50分录取。其实她的幸运也有先前讲的第一个同学的参与,因为大家都觉得之前那个同学考取清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为了大局着想,学校老师将这个校长实名制推荐名额划给了第二个同学。然而她的结局却更加悲戚,高考她只考到了605分,及时清华投档线降低50分,她依旧以4分之差不能进入清华大学。真是像极了做过山车的感觉,一下次冲到了顶峰,看到广袤无垠的天际,紧接着又急速滑入了深谷,不见天日。记得来学校听取填报志愿指导的那天,她坐在教室里哭了,或许觉得命运硬生生地耍了她,又或许是遗恨自己没有好好把握最后阶段的学习,以至于出现如此落差。
还有一个同学,其实不像之前两个同学那么耀眼,他的失利也不及那两个同学那般的令人扼腕叹息,或许,他的失败早已注定,只是等着时间的最终宣判。早在刚进高二的时候,他就被诊断出患上了一种名为“书写痉挛”的疾病,一握笔写字就会诱发难以抑制的手部痉挛,致使正常的书写能力一点点丧失,就像是逐渐忘记了要怎么写字。然而高考在临近,面对挑战他只能硬撑下去,靠着先前学习的基础,靠着不愿放手的意志力,也趁着暂且不算严重的病症,他努力将成绩保持在年级前十,这一撑就是高二整整一年。然而到了高三,滑铁卢终于不可阻挡的降临了,日渐衰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高三的重负,日夜透支的辛苦工作让他的书写痉挛迅速加重,他再也撑不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完全丧失了书写能力,即使寻医问药,即使不停治疗,还是杯水车薪。沉重的现实一点点地磨去了他的期望,也驱散了老师同学对他的期待,他退居到二线乃至三线,比起那些成绩领先的同学,他显然已经没有竞争力。高三最后的那点日子,他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没人可以帮他,但他不愿放手,决心一直走到最后,哪怕是从绝望中走过。就这样,他参加了高考,不像其他同学的多少有些紧张,全程他没有觉得半点紧张,因为人紧张至少说明还有希望,而他当时的内心其实没有任何希望。
其实这第三个同学,说的就是我,现在写这篇文字的人。现在回想当年的感觉,觉得那是一种煎熬,煎熬到最终没有任何知觉,以至于感受不到紧张。如果一个人终究要面对惨淡的现实,现在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在最后时刻揭开现实,酸甜苦辣全在一秒内爆发;一种便是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便已被告知了结局,而你能做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拂去了那上面的尘埃。哪种方式更残酷?也许见仁见智吧。
我并不喜欢用“不幸”来形容高考失利的人,哪怕是我自己。每个人确实都有自己不同的人生轨迹,我们不能左右别人的生活,纵使别人一帆风顺、一路坦途。每个人的唯一任务只是走自己的路,并努力让自己走得更远。我希望每一个脚印都能象征着一次成长,不要管过去的伤与泪,不要管将来同样未知的凶与险,我们要做的只是不负年华,不负今生。
说说那三个同学高考后的去向吧,第一个同学考入了北京外国语大学,第二个同学考取了山东大学,而第三个同学进入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这并不是所谓的“归宿”,而只是一个新的开始。
其实写这篇文章,只是因为昨天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话而我感同身受:
时间和人生真是个奇怪的排列组合,因为每分每秒你的决定和行动都可能改变你的人生轨迹。所以不要害怕时间在一天天减少,只有足够的珍惜和行动才能坦然面对时间的流逝和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