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化》第79章:罪证焚烧

一、深夜决策

雷声翻滚如战鼓擂动,暴雨瓢泼,漆黑的夜色吞噬了整个宗门。昔日堂皇的大殿,此刻被阴影笼罩,烛火微弱摇曳,照不亮婉妗苍白如纸的脸。她站在掌门宝座前,面前桌案上赫然放着宗门最机密的功过格与母德簿。这两本册子,记录着宗门多年来的兴衰荣辱,也记录着她们姐妹二人暗中所行的一切罪孽。

婉妗的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两本书,仿佛它们是活物,能嘲弄她内心的挣扎。她的手指轻轻滑过封面,冰凉的触感如针刺般传来,令她心底一阵悸动。

“姐姐,这一步,真要走到底吗?”婉如在身后低声问道,声音微弱,仿佛随时会被外面的风雨吞没。

婉妗没有回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们早已无路可退,这些东西一旦落入旁人手中,宗门必然彻底崩塌。烧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婉如叹了口气,目光黯然:“可是,即使烧掉了这些纸册,真的能烧掉那些隐藏的罪行吗?人心终究骗不了。”

“人心?”婉妗轻笑了一声,眼中满是苦涩与嘲讽,“人心本就是最不可靠的东西,今日他们视我们为神明,明日便可能将我们当成妖魔。能骗过一时,便是胜利。”

窗外雷电划破天际,闪电一瞬间将殿内照得惨白,映出婉妗疲惫的脸庞,也映照出婉如眼中难掩的悲伤与绝望。姐妹二人静默片刻,空气中弥漫着压抑而沉重的气息,仿佛随时都会将人窒息。

“姐姐,这宗门从前的辉煌,我们还能挽回吗?”婉如的声音微微颤抖。

婉妗转身看着她,眼神复杂:“辉煌?不过都是虚假的假象罢了,早该结束了。这世上没有永远的宗门,也没有永恒的信仰。”

她举起手,挥了挥示意弟子进殿。门口弟子躬身而入,神色犹豫,目光闪烁不定,显然也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把功过格和母德簿拿去烧了。”婉妗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弟子猛然抬头,脸上满是震惊与犹疑:“掌门,这……真的要焚毁吗?”

婉妗眯起眼,语气森然:“还要我重复一遍?”

弟子吓得浑身一震,连忙低头抱起两本册子,小心翼翼地退出殿外。风雨骤然变大,殿门一开,狂风夹杂着雨滴瞬间灌入殿中,烛火一阵剧烈晃动,险些熄灭。婉妗望着弟子仓皇离去的背影,心底忽然涌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悲凉。

“姐姐,我们真的输了,对吧?”婉如声音带着哭腔,满脸的失落。

婉妗闭上眼睛,嘴角牵出一抹苦涩:“我们从一开始就输了,只不过是现在才承认罢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来越近,仿佛整个天空都在为即将消逝的宗门哭泣哀鸣。婉妗心中升起一股浓烈的不甘与悲愤,但转瞬便被绝望所淹没。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座泥塑的神像,在风雨之中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倾倒崩溃。

片刻后,院中隐约传来火焰燃起的声音,火光透过窗棂,在她们脸上跳跃闪烁,如同一个个讥讽的鬼魅。

婉妗低声道:“看吧,婉如,火焰会带走那些证据,却带不走我们犯下的罪孽。可是至少,能守住我们最后的颜面,即便只是短暂的虚妄。”

婉如沉默不语,泪水无声滑落,和着窗外冰冷的雨滴,一起落入黑暗之中,悄无声息。

大殿中再次陷入死寂,只余下姐妹二人沉重的呼吸声,在风雨的拍打下,愈发显得荒凉而空虚。

二、烈火焚烧

雨势愈发汹涌,瓢泼而下,似要将天地间一切污浊都冲刷殆尽。宗门前庭中央,一座由弟子匆忙堆起的火堆正熊熊燃烧。那些本应被精心保护的宗门秘典,如今却如普通柴薪般被无情丢入烈焰之中。火舌急速攀升,在滂沱大雨的映衬下异常刺目,浓烟翻滚直冲云霄,仿佛在与这昏暗的天空进行着无言的搏斗。

“继续烧!”负责执行任务的长老挥手示意,面色阴沉如铁,“烧干净些,一个字也别留下!”

弟子们神色惶恐,手脚却不敢怠慢。他们低头搬运着一叠叠记载着宗门荣辱的书册和卷宗,动作机械,仿佛早已麻木于眼前这场荒诞的景象。随着书页被火焰吞噬,那些纸张瞬间化为飞灰,风一吹便飘散四方,纷纷扬扬,像极了无数冤魂的呐喊与哭诉。

婉妗站在廊下,冷冷地望着院中燃起的冲天大火,脸上的神情在火光的映照下阴晴不定,眼底深藏着一抹难言的复杂与悲凉。她深知,此刻被烈焰吞噬的,远不止那些纸张,更是宗门千年来积累的威望与信仰。

“掌门,这样下去……宗门真的没救了。”一名老长老步履蹒跚地走上前,声音低哑而苦涩。

婉妗转过头来,目光锐利得仿佛能刺穿人心:“难道现在还有救吗?若非走到绝境,我又何至于下此决策!”

老长老叹了口气,不再言语,眼神暗淡地退回人群之中。

火焰的声音劈啪作响,不绝于耳,渐渐盖过了周围的雨声与风声。那些被焚毁的宗门典籍记载着历代功过是非,曾被视为宗门的命脉与根基。而今它们统统化作灰烬,随风飘散,一切曾经奉为圭臬的规则与荣耀,都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彻底成为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烈焰终于开始减弱,火光忽明忽暗,如奄奄一息的困兽,做着徒劳的挣扎。弟子们逐渐停止了投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望着那渐渐熄灭的火堆,眼神空洞迷茫,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退名册和牌位也全都烧了!”长老再度下令,语气坚硬如铁。

弟子们一阵骚动,却无人敢发出异议,只能默默转身进入祠堂之中,抬出供奉多年的祖师神像与记载着历代门徒姓名的退名册。

“烧!”长老狠心一咬牙,声音在风雨之中显得尤为阴冷。

伴随他的命令,那些象征着信仰与追随的神像与退名册相继被丢入火中。神像碰到烈焰,瞬间发出一阵清脆的碎裂声,裂纹迅速蔓延,随即整座神像轰然倒塌。昔日被信众顶礼膜拜的神明,此刻在火光中显得可笑而悲凉,如同被世人无情抛弃的可怜玩偶。

“祖师爷,我们不是不敬您,只是……只是宗门已至末路!”有弟子在旁低声哽咽,声音悲怆而绝望。

更多的弟子沉默不语,眼底透出麻木与漠然,仿佛眼前的一切与他们毫无关联。他们心中早已没有敬畏,没有信仰,只剩下迷惘与空虚。此刻的宗门,不再是昔日让人景仰的神圣殿堂,只是一具等待彻底瓦解的尸骸罢了。

火焰逐渐熄灭,只余残烬在雨中飘荡,落入地面的水洼中,溅起一圈圈浑浊的涟漪,映照着弟子们苍白疲惫的面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与潮湿的腐败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婉妗长叹一声,语调带着前所未有的苦涩:“烧吧……烧尽了也好。这样,我们还能假装一切从未发生过。”

众人沉默无语,只有渐渐散去的烟尘与灰烬,静静地诉说着这座宗门从鼎盛走向崩溃的无声悲剧。

三、婉如悲痛

风雨未停,天地之间尽是朦胧惨淡。院落里,焚烧过后的灰烬散落满地,雨水混杂着烟灰,汇成一滩滩浑浊的污水。婉如静静站在廊柱边,目光呆滞地望着那堆残烬,浑身湿透,冰凉的雨水顺着发丝一滴滴滑落脸颊,如同无声的眼泪。

身后弟子们忙乱地收拾残局,她却仿佛置身事外,丝毫未动,眼神透出深深的悲哀与迷茫。

“师叔,您……还好吗?”一名年轻弟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微颤,脸上满是忐忑与敬畏。

婉如缓缓转过头,眼眸之中透着难以掩饰的哀伤,轻轻叹息道:“我很好,只是忽然想起,以前我们刚入门时的情景……”

弟子愣了一下,低头不语,显然他也明白,此时提及往日的荣光,只会让眼前更加难堪。

婉如轻笑了一声,声音空洞而无力:“那个时候,宗门多热闹啊……祖师神像威严庄重,退名册里密密麻麻全是虔诚信徒的名字,每个人都满怀敬畏与信仰,可如今呢?”

她低头看向脚边的污水,那些曾经鲜活的名字和祈愿,如今只剩下一地狼藉的灰烬,毫无尊严地漂浮在泥水中,任人践踏。

“师叔……”年轻弟子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我们……真的做错了吗?”

婉如看着弟子迷茫的眼神,心口像被针扎般刺痛:“或许,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吧。我们追求所谓的大义,却从未想过背后所付出的代价有多沉重。”

弟子垂头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搅动着衣摆,神色更加黯然。

“退下吧,”婉如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外面雨大,别淋坏了身子。”

“是,师叔……”弟子低头行礼,匆忙转身离开了廊下,脚步声在雨中显得孤单而惶恐。

弟子走远之后,婉如才轻轻闭上眼睛,仿佛试图封闭这一切现实的纷扰与痛苦。可是那些曾经的画面却越发清晰,如同利刃一般扎进她的心底,无法回避。

她记得最初入门之时,师父曾指着庄严肃穆的祖师神像教导她们:“信仰是宗门的基石,千万不可动摇。”那时候她年幼懵懂,只觉得这句话高深莫测,如今再回忆,却发现自己早已违背了最初的承诺。

“大姐,我们究竟做了什么……”婉如低声自语,声音哽咽,夹杂着雨水与泪水一起滑落下来,“我们明明是为了宗门的未来,为什么却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回答她的只有无尽的风雨声,冰冷而残酷。

廊下不远处,有弟子们正抬着破碎的神像与焚毁的牌位残片离开,面色麻木,动作机械,就像是搬运着普通的杂物。他们早已失去往日的虔诚与敬畏,心中只剩下迷茫和空虚。

婉如心口一阵剧烈的抽痛,嘴唇微微颤抖:“神像倒了,信仰也没了,这宗门还能剩下些什么?”

风雨交织中,她恍惚间看到了一座座倒塌的牌位,和被火焰吞噬的名字——那些名字曾经代表着无数人的寄托与希望,可如今它们却被焚烧殆尽,灰飞烟灭,连一丝残影都不再留下。

“烧了牌位,毁了退名册,我们烧掉的,难道仅仅是记载过往的册子吗?”她轻轻呢喃着,泪水不断滑落,“我们烧掉的,分明是宗门百年的根基与人心啊……”

雨势不减,冰冷的雨滴打在她的肩膀上,渗入骨髓,让她浑身颤栗。可是再多的冷雨,也洗不去她心中深深的罪恶与悔恨。她明白,从烧毁退名册与神像那一刻起,宗门的灵魂便已彻底死去,只剩下一具空洞的躯壳,在风雨飘摇之中苦苦挣扎。

“大姐,我们终究是败了……”婉如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凄然,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雨依旧无情地落下,天地之间唯余荒凉寂静,一切都已无可挽回。

四、婉妗固执

风雨依旧,似乎无休无止,整个宗门都笼罩在一种沉闷压抑的氛围中。廊下的灯笼在风雨的侵袭中不断摇曳,忽明忽暗,映照着婉妗苍白而决绝的脸庞。她挺立在大殿前,一双眼睛犹如寒星,死死盯着面前那座已然倒塌的祖师神像,眼底涌动着难以掩饰的怒意与不甘。

“神像倒了,人心也散了,”身后的长老低声叹息,声音中透着深深的无奈与哀伤,“掌门,这一切真的无可挽回了吗?”

婉妗转过头,冰冷的视线落在长老身上,语气森然:“无可挽回?不,我还能站着,我还能撑着,这宗门就还没有彻底倒下!”

长老低头不语,只觉一阵寒意从脊背升起。他知道婉妗固执,却没想到她竟到了这种地步。眼前的掌门仿佛已经疯魔,面对现实的崩坏,仍然执拗地抓着最后一丝虚妄的颜面,不肯放手。

“可是掌门,宗门的根基已经烧了,退名册也成了灰烬。弟子们心中已经没有了敬畏与忠诚,现在继续坚持,意义何在?”长老鼓起勇气,再次开口劝道。

“意义?”婉妗冷笑一声,眼神锋锐如刀,“就算再假,再空虚,这一丝颜面我也要死死守住!难道让我们承认,我们曾经的辉煌不过是一个笑话吗?”

长老沉默良久,终究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缓缓退到一旁,不再言语。他明白,再多的劝说都已然徒劳,此刻的婉妗,已听不进任何声音。

婉妗转过身,重新望向倒塌的神像,破碎的碎片散落一地,雨水浸润后,更显得惨淡萧索。曾经尊贵无上的祖师爷,此刻却像被遗弃的垃圾一样躺在泥泞之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宗门崩溃背后的悲哀与讽刺。

她的拳头缓缓攥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心中压抑的怒火在不断翻腾、燃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颜面又如何?”一道疲惫而痛苦的声音自她身后传来。

婉妗猛地回头,只见婉如缓步走近,脸上的泪痕还未干透,眼神满是痛彻心扉的悲凉。

“姐姐,宗门已然这样了,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婉如轻声质问,声音虽低,却像锋利的匕首,一刀刀刺入婉妗心底。

婉妗强压住胸中涌起的痛楚,冷冷道:“难道你要我告诉弟子们,宗门已败,我们就是他们心中最可笑的骗子?告诉他们,我们这么多年的付出,全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谎言?”

婉如沉默片刻,才缓缓摇头,神情哀伤而无奈:“就算我们不说,他们难道真的看不见吗?神像倒了,牌位烧了,退名册毁了,信仰的支柱早就彻底塌了,他们心里还能剩下什么?”

婉妗身躯微微颤抖,咬紧牙关道:“哪怕只剩下一张空壳,我也要死死守住!不为别的,只为让他们觉得,我们曾经不是错的,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价值!”

“价值?”婉如苦笑了一声,声音带着浓烈的绝望,“姐姐,我们不过是将自欺欺人当成了价值罢了!”

婉妗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厉声道:“够了!婉如,不要再说了!”

婉如抬起头,眼神复杂地望着婉妗,片刻后轻声叹道:“姐姐,你固执一辈子,到头来还是不肯承认现实。可如今的现实,已经由不得我们再逃避了。”

说罢,婉如转身慢慢离开,雨水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上,显得孤独而凄凉。

婉妗站在原地,任凭风雨肆虐,身影却始终笔直如剑,仿佛只要她还站着,这宗门便没有完全崩溃。可她心中早已明白,所谓颜面早就支离破碎,再也拼凑不起半分尊严。她此刻死死咬住的,只是一丝虚幻的幻想罢了。

“哪怕只是幻想,我也必须守住……”婉妗喃喃自语,眼底透出一抹几近疯狂的执念。

雨水如注,冲刷着破败的宗门,也冲刷着她脆弱而固执的内心。

五、灰烬漂流

暴雨滂沱,仿佛要将整片天地彻底吞没,宗门的大院之中,满地狼藉。烧毁后的退名册与牌位,只剩一片片残破不堪的灰烬,凌乱地散落在积满雨水的青石地面上。雨水混着灰烬,汇聚成一道道污浊的溪流,缓缓地朝着大门外流去,如同宗门残存的气数,正一点点地被现实无情地吞噬干净。

曾经恢弘庄重的宗门广场,此刻已然成为彻底的废墟,残破的神像碎片杂乱地散落各处,似无数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这方凄惨的土地。空荡荡的院落中,已经没有了弟子们往日热烈的议论与喧闹,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雨滴击打地面的声音,在这废墟中显得格外凄厉。

一名年轻弟子缓缓蹲下身去,试图用手将飘散的灰烬重新聚拢,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在掌心被雨水一点点冲走,直至消失殆尽。他茫然地抬头,满脸困惑与失落,喃喃自语道:“这些……就是我们曾经引以为傲的信仰吗?”

旁边年迈的长老听到这句话,深深叹了一口气,语气里透出深重的疲惫与无奈:“信仰……它本来就很脆弱,一旦被戳破,就再也无法修补了。”

年轻弟子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甘,望着地面上不断流逝的灰烬:“可我们当初那么虔诚地信奉着宗门,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

长老苦涩地笑了一声:“真真假假,现在再去追问还有什么意义?如今灰烬都已经被雨水冲散,再难拼凑起来了。”

雨水依旧无情地下着,密密麻麻,仿佛要将这宗门所有的过往荣光彻底抹去。更多的弟子默然站在廊下,看着眼前的一幕幕,神情复杂而麻木。他们的内心早已混乱,昔日所信奉的东西一朝倾倒,信仰和寄托都瞬间崩塌,仿佛整个人生都在这一刻变得虚无缥缈。

另一边,婉妗远远望着广场上飘散的灰烬,眼底的神情愈发阴沉与冰冷。她紧咬着牙关,仿佛在与内心的某种力量较劲,可目光却依旧倔强地不愿收回,仿佛看着这些灰烬彻底消失,她的内心才会稍稍得到一丝慰藉。

“掌门,这灰烬被冲走了,我们宗门的痕迹也要随之散去了……”身后传来长老无力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恳求,“难道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吗?”

婉妗缓缓转过头,冷漠地盯着对方:“宗门走到今日,还想什么回头路?灰烬飘走的是过去,留下来的,才是我们该面对的现实。”

长老闻言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点头低叹,不再多言。他明白,掌门的心早已铁了,宗门的未来,怕是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风雨更加猛烈地倾泻下来,灰烬顺着积水缓缓漂向远方,如同一条条蜿蜒的灰色小溪,承载着曾经的辉煌与众生的信念,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之中。整个院落沉浸在一种彻骨的荒凉与寂寞里,徒留弟子们无助而麻木的身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伫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赖以生存的精神家园彻底瓦解,却再也无力阻止。

婉如立在不远处,脸上的泪痕被雨水冲刷得难以辨认,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灰烬漂流的方向,神色渐渐变得空洞而迷茫。她心底清楚,那些随水流走的,不仅仅是宗门曾经的记忆,还有众弟子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敬畏与忠诚。

“姐姐,灰烬漂走了,可是它们真的能带走我们的罪孽吗?”婉如轻声呢喃,声音微弱到几乎被雨声掩盖,“我们能骗过自己,却骗不过天地……”

风雨中,她的声音飘散而去,消融在湿漉漉的空气里。此刻,整个宗门已然彻底崩塌,只剩下一地狼藉与荒凉,和那些逐渐飘散的灰烬,默默诉说着人心的凉薄与现实的残酷。

六、内心挣扎

雨幕未停,天空如倾塌一般沉重。婉妗与婉如并肩站在殿门前,注视着一地狼藉,神色复杂。那些被焚烧后的退名册和牌位,早已化作随水漂散的灰烬,而此刻宗门的空虚与寂静,却比那灰烬更令人心惊。

婉如轻叹一声,侧头看着婉妗,声音中带着微微颤抖:“姐姐,到底还有什么意义?宗门已经空了,弟子们人心散尽,你我还守着什么?”

婉妗目光幽深,如同深潭般看不见底。她沉默片刻,缓缓道:“若是不守着,难道要承认我们彻底失败?我绝不能允许。”

“可是姐姐,”婉如语气更低了,几乎被风雨吞没,“明明是我们自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若非执迷不悟,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的田地?”

“执迷不悟?”婉妗冷笑一声,双眼闪过一丝凛冽的寒意,“从开始到现在,难道我做的每一步,不都是为了宗门?如果我不强硬,如果我不狠心,又怎能撑到今日?可惜,世人只看到结果,看不到过程。”

婉如轻轻摇头,眼神里透着无法掩饰的悲凉:“可即便如此,我们牺牲了多少弟子,多少信徒?姐姐,这难道还不算执迷不悟吗?”

“够了!”婉妗厉声打断婉如的话,声音冷厉如刀,“难道你以为我心里好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可是我们早已回不了头,宗门到了如今地步,就只能继续往前走,哪怕前面是深渊,也必须迈过去。”

婉如怔怔望着姐姐,满眼失望与悲伤,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姐姐,难道你真的觉得这样撑着,就还能有一丝希望吗?宗门没了信仰,没了弟子,早已如同空壳,我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

婉妗脸色惨白,握紧的双拳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她极力压制着内心翻涌的情绪,冷然道:“是,我就是在欺骗自己。可你知道吗?我若是承认失败,那我们所做的一切就彻底成为笑柄,所有的牺牲都毫无意义。”

婉如嘴唇微颤,眼底闪过泪光,声音哽咽:“难道现在还不够荒谬吗?姐姐,我们执着的,根本就是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幻影。”

婉妗闭上眼,任由冰凉的雨水冲刷她苍白的脸庞,胸口如有千斤巨石压着,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当然明白婉如所言非虚,她也知道,自己心里挣扎的那个声音,才是真正的现实。

可是,她无法低头,也不能低头。

“婉如,你不懂,”婉妗缓缓睁开眼,语气沉重得让人窒息,“我们走到这一步,根本不是靠真相支撑的。弟子们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真相,而是一种可以相信的假象。他们需要一个理由去说服自己,曾经的付出都有价值,而不是承认自己被蒙骗多年。”

婉如无力地垂下头,声音沙哑而微弱:“姐姐,骗了自己,也骗了别人,又能骗到何时?今天灰烬飘散,所有真相迟早会被揭开。”

婉妗盯着远处不断汇聚的浑浊积水,目光幽暗:“哪怕是骗一天,我也要继续骗下去。因为承认现实比欺骗自己,更加残酷百倍。”

“你还要继续骗到什么时候?”婉如咬牙追问,眼中满是痛楚与绝望。

婉妗沉默片刻,声音近乎冰冷:“骗到我再也骗不下去为止。”

雨水敲打着屋檐,滴落地面的声音如同沉重的叹息,在姐妹二人之间徘徊不散,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此刻,弟子们早已不知去向,空荡荡的宗门,除了风雨之外再无一丝生气。大殿之内,原本供奉祖师的神龛空空如也,黑洞洞的,像一张巨大的嘴,嘲讽着她们所作所为的徒劳。

婉如终究不再多言,默默转身离去,瘦弱的背影在风雨中显得分外凄凉。

婉妗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凭风雨肆虐。她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却又必须死死压制着,强迫自己站在这座空壳般的宗门面前,固执地坚守着那一丝早已破碎不堪的颜面。

这一刻,她内心的挣扎与宗门的崩溃交织在一起,像无尽的深渊,令人不寒而栗。

七、雨中忏悔

雨越下越大,如同天幕被撕裂了一般,冰冷的雨滴从破碎的天空坠落而下,狠狠地砸在宗门空旷的院落中,溅起一片片冰凉的水花。宗门内外,此刻一片死寂,徒留灰烬和雨水混杂在一起,形成刺目的泥泞。

婉如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大殿之前,任凭雨水浸透衣衫,顺着鬓发流下,冰凉彻骨。她缓缓跪倒在地,膝盖触碰到青石板的瞬间,传来刺骨的寒意。她却浑然未觉,满脸茫然地望着眼前被雨水冲刷后的灰烬,身体不住地微微颤抖。

“对不起……”婉如忽然低语一声,声音哽咽而破碎,“对不起……”

雨声掩盖了她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人听到,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些话不是对别人说的,而是对自己,对那些因她们姐妹的所作所为而失去信仰的弟子们而说的。

她的泪水缓缓地与雨水交织在一起,从脸颊滑落,在地上汇成一道微弱而凄凉的小溪,顺着泥泞的地面不断延伸,仿佛要将她心中的罪恶一点点冲刷干净。

“师叔……”一个年轻弟子从殿角探出头来,目光迟疑地看着跪在雨中的婉如,声音微微发颤,“您,快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会受不住的。”

婉如缓缓抬头,双目泛红,眼底满是痛楚:“受不住?我们害了这么多人,现在受点风寒,又算得了什么?”

那弟子脸色一僵,垂下头去:“师叔,不是您的错……”

“不,我有错,我们都有错,”婉如凄然一笑,眼神飘忽,“我们为了自己的所谓大义,践踏了弟子们的忠诚与信仰,践踏了宗门的荣誉……这难道不是错吗?”

弟子抬头望向婉如,眼底满是疑惑与挣扎:“可是,我们从来都是听从您的教诲……”

婉如闭上眼睛,苦涩地摇摇头:“教诲?我们教你们的,根本就不是真相,而是谎言与欺骗啊……”

弟子沉默下来,茫然地望着院落中飘散的灰烬,许久才低声问道:“师叔,难道从一开始,我们就错了吗?”

婉如的身体剧烈一颤,双手紧紧地抓住地上的泥土,仿佛要抓住一丝微弱的救赎。她喃喃自语道:“是,我们错得离谱……我们以为我们能掌控一切,能用谎言去维持宗门的兴盛,却没想到,谎言终究会被戳破……宗门,也终究会倒塌……”

弟子低下头去,眼神黯淡,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师叔,那我们……该怎么办?”

婉如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雨滴打在她的脸上,她却再也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心中唯有如深渊般的痛楚与无尽的悔恨。

“我们该忏悔……我们只能忏悔,”婉如声音沙哑,满是疲惫,“尽管忏悔无法挽回那些逝去的信仰与忠诚,但至少,我们不再继续欺骗自己……”

弟子沉默半晌,最终垂下头,无言地退回殿中,只留下婉如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雨中,任由风雨侵袭,任由内心的痛楚与罪恶感不断地吞噬着她。

婉妗站在殿门阴影处,远远地望着妹妹跪倒的身影,眼神阴沉而复杂。她紧咬牙关,努力压抑着内心剧烈翻滚的情绪,但双手却早已攥紧,指甲深陷入掌心。

“姐姐……”婉如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注视,忽然低声唤了一句,声音透着浓浓的悲伤,“我们自欺欺人了一辈子,如今还能欺骗多久?”

婉妗身体微微一震,终究还是没有回应,只是默然地注视着远处妹妹悲怆而孤独的背影。

此刻的宗门,早已空虚得如同鬼域,满地的灰烬与泥泞中杂乱的牌位残片,成为无声而讽刺的控诉。那些曾经信仰的弟子们早已不见踪影,徒留她们姐妹二人,在风雨之中痛苦地挣扎与忏悔。

婉如缓缓低下头去,雨水顺着她的脊背流淌而下,浸透了她的全身,更浸透了她的灵魂。她的内心早已被负罪感与悔恨填满,再也无法自拔。

“对不起……”她再次低声呢喃着,泪水与雨水混杂,坠落进泥泞的土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却留下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与痛楚。

八、宗门空虚

雨终于渐渐停歇,灰蒙蒙的天空依旧阴沉压抑。宗门大殿内外,一片死寂。此刻,整个宗门已然只剩下一副空壳,没有了往日的人声鼎沸,更不见昔日弟子虔诚膜拜的身影。大殿之中,祖师神龛的位置空荡荡的,只留下斑驳的印记,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曾经的辉煌与如今的凄凉。

婉妗缓步踏进大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脚下的木质地板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空旷的殿堂中回响,显得格外刺耳。她抬头望着空空如也的神龛,心中一阵剧痛,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绝望。

“宗门……真的空了……”婉妗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无人能听见,却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姐姐,早就空了……”婉如轻声回应,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神情悲凉而疲惫,“我们亲手烧掉了退名册,推倒了神像,弟子们早已失去了信仰,宗门从那一刻起就注定空了。”

婉妗转头望向妹妹,眼神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我们真的没有其他选择吗?”

婉如摇头苦笑:“曾经或许有,但我们一步错,步步错,错到今天,宗门已如败絮,如何挽回?”

两姐妹相视无言,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她们。曾经充满着香火与祈愿的大殿,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空气与散落一地的牌位残骸,静静地宣示着宗门已然覆灭的现实。

大殿外,零星几个弟子无声地收拾着残局,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是麻木而机械的。他们早已失去过去的虔诚与激情,只是默默地清理着满地灰烬与碎片,仿佛在进行一场无意义的仪式。

一名弟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颤抖而低弱:“我们以后……还要待在这里吗?”

另一个弟子冷冷一笑,眼神空洞:“这里?这里早就什么都没了,祖师神像倒了,退名册烧了,你还想留下来做什么?”

弟子沉默了片刻,终于低声道:“可是,我们能去哪里?”

没有人再回应他,所有人都选择了沉默。是啊,他们还能去哪里?宗门崩溃之后,他们如同无根的浮萍,失去了所有精神的寄托,也失去了人生的方向。

殿内,婉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像是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散了吧,这宗门已经没有意义了。”

婉如苦涩地一笑:“姐姐,弟子们早就散了,只剩我们还自欺欺人地站在这里。”

婉妗猛地睁开眼,眼神里透着深深的不甘与痛苦:“那我们呢?我们又能去哪里?”

婉如抬头望着破旧的屋顶,声音微微颤抖:“我不知道……我们或许哪里都去不了。这宗门空了,我们的心也早就空了。”

婉妗闻言身体一晃,几乎站立不稳,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扶住身边冰冷的木柱,才勉强稳住了身体。她的目光落在地上散乱的灰烬和残破的牌位碎片上,心中涌起一阵阵无力与绝望。

“我错了吗?难道我真的错了吗?”她低声自问,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脆弱与挣扎。

婉如走近一步,轻轻握住姐姐冰冷的手,声音轻柔却坚定:“姐姐,我们错了很久,只是不愿承认。可现在,宗门都已空了,我们还能欺骗谁?”

婉妗闭上眼睛,嘴唇微微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内心早已明白,这场自己精心编织的谎言,终于在今日彻底被现实所撕碎。

殿外,几个弟子缓缓地走出宗门的大门,没有回头看一眼这座曾经令他们虔诚膜拜的地方。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朦胧的暮色之中,只剩下一片彻骨的荒凉。

大殿中,只余姐妹二人无助地伫立着。破旧的宗门终于彻底沉寂下来,残破的屋檐不断滴下雨水,发出单调而沉重的滴答声,在空旷的大殿内回响,如同一声声无情的审判。

此刻的宗门,真的空了,彻底地空了,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悔恨,永远也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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