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完单位里的事情后,不知怎么我跟玲又说起了一位老家的亲人,与我的童年的成长是密不可分的,也是我的半个启蒙老师,玲很感兴趣,一定要我详细的告诉她,她说你的童年经历也太丰富了,我可是很单纯的山里傻丫头一个。
关于我的阿公,从我懂事起,他就被大家认为是一个怪老头,绰号“**大糊”。他是我爷爷的堂弟,他还有一个妹妹,我们叫姑婆,听我奶奶说,他们俩和我爷爷的关系就像是亲兄弟一般。除了他们一家,我爸这边没有什么其它的直系亲属,所以到了我们这一辈,他们也是我爸这边最亲的人了。玲听到这里,笑着说,原来你这“大糊病”是有来历的啊,快说说这个阿公是怎么会变成“大糊”的。
其实现在来看,我的阿公是算见过世面有文化的人,早年他在上海的邮政局下面做事,后来时局变化,被迫动员回乡后,在我们老家的邮政所里做投递员,据大人们说他是我们当地最早会骑自行车的人。再后来也不知怎么回事情,说他是属于什么时期的人员,被强制回家了,就这样失掉了这份在当地属于相当不错的工作,没有了收入,连养家都成了问题。还好家底还有一些积蓄,但更要命的是到了六十岁以后还领不到一分钱的退休金。心中的愤怒和忧闷之情,在我们那个不懂事的年龄是无法理解的,偶尔在家里他也会对着我阿婆发发牢骚。他坚持每天上午把家前面的那条石板路扫一遍,扫得非常认真,真正的几十年如一日,很多人不理解,这条人人在走的路,为什么要他来清扫,以前记得是只有五类分子才被强制去清扫道路的,于是就这样他被叫成了犯“大糊”病,有很多次在他扫地的时候,我经过他身边,叫他一声阿公,他就会跟我说,我们人是吃饭的,爱清洁是我们的本性,又不是动物,可以在龌龊的环境里生存。是他教我要学会讲清洁,要讲礼貌,要学会主动跟人打招呼,他说在上海时候,外国人见面都会说“毛领”,这是对我最早的启蒙教育了。他还说我的名字也是他给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