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到酒店,一路无风。路上少车辆,少行人,一路寂静。同事说,真不像首都。
此言一出,我无言以对。是啊,我们对首都有着纯粹的崇拜。这种崇拜也许是从儿时听到的北京的金山上开始,也许是从毛主席纪念堂开始,也许是从人民英雄纪念碑开始。
这是五环,天气预报有大风。终于,我弱弱地说了一句。
应该还是受到天气的影响。天气预报如此重视,网络消息又这么夸张,谁能不怕呢,有些地区都已经停课了。
安顿好之后,开始考虑解决晚饭。上网一搜,几百米之内只有一家饭馆。几公里之外呢,确实都折腾不动了。好赖就这家了吧。
这是另一家酒店的餐厅,隔得挺近。我们吃的铜锅涮肉,上的是清水锅底。铜锅挺好看,就是挺古典的铜锅的式样。清水锅底很清水,只见锅底里一锅清水,飘着几片大葱、生姜,还有几颗枸杞。色彩搭配蛮讲究,黄色,白色,红色,趁着红铜底子,清水折射着灯光,似乎很能够体现中式美学的审美——餐厅的装修也是古色古香的,挺中式。
聊了一会儿天,铜锅中清悠悠的清水终沸腾了。我们开始涮肉,涮白菜,涮豆腐。点了三个麻酱蘸料,没想到,这会成为一个不愉快的决定。同行的男同事实在是吃不来麻酱,不停地微微叹气,持续地难以下咽,一再的说有一股巧克力味儿——不幸的是他最不爱吃巧克力。
…… 吃了快一半的时候,也许是不忍心,也许是忍不住,另一个女同事要来辣椒油、小葱、香菜,就着酱油和醋重新调了一个蘸料给他。实在是找不到别的可以用的调料了。确实,在一个京味十足的地方去找云南味,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热水澡也没能够消除满身的疲惫。我躺下进行医生教我的康复训练。
渐渐地,我听到了风声。其实风哪里有声音呢,我听到的是气流穿过树叶和树枝发出的声音。
起初是轻微的沙沙声,频率也不高。慢慢变成了刷刷声,频率加快。再然后,是拖长了的呜呜声,呜——呜——,高低起伏,长短不定,一阵紧似一阵。
我看了一下手机,10点多。天气预报可真准——大风从11日晚10点多开始。
我在风声中翻开《遥远的向日葵地》,细细的品味着每一个字,每一个句子,每一个段落,被那些真实细腻鲜活的讲述打动着。
有一会儿,我忘了去听风。
当我第二天醒来时,风还是呜——呜——叫着,到处乱窜,一阵紧似一阵。 7点多钟的阳光十分清亮,却被风搅得稀碎,毫无章法地透过遮光窗帘,不情不愿地晃来晃去。
我拉开窗帘,破碎的阳光迫不及待的冲进房间。我没有感觉到温暖,但是看到一朵小小的柳絮轻轻漂浮,在淡金色的阳光里,在北京四月的清晨里。
我听了一夜的大风此刻却看到一朵乖巧的柳絮,它翩然轻盈,舞姿曼妙,带着不知何所来、亦不知何所往的松弛。
它是一朵柳絮,哪里需要知道何所来与何所往呢?就这样浮在4月的阳光里,东瞧瞧,西瞅瞅,偶尔转个圈,就很美。思考是一件辛苦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