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人天生的,骨头缝里还藏着一条隐性DNA----犯贱。追捧求而不得的东西,缠着装傻装逼的“狗”,执着爱而不得的感情。比如言情剧里的男二女二弄死得不到男主女主,比如西游记里千奇百怪的妖精得不到唐僧肉,比如胖子得不到燕子,皮皮得不到王子。
在所有这些故事中,皮皮应该是醒悟最早的,她出院那天对着主治医生立下誓言:从此不做亏心事,不爱负心人,该走路走路,该睡觉睡觉,如若违背,头发掉光,寸毛不长。
皮皮假装晕倒在医院蹭了几天中央空调后,痛下决心要断了对王子的念头,她说王子是第一个让她愿意掏心掏肺的男人,意想不到的是:王子那家伙根本不喜欢吃内脏,而她也再不想没心没肺的活着了。
作为皮皮的歌友,每天我的任务除了陪唱以外,还负责陪酒,陪吃,陪疯狂,而我在她手机里的备注从“帅鸟”变成了“激情三陪服务热线”,我和皮皮每天厮混在一起,在王子跟前进进出出,可能王子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有多臭,跟我说话的语气有多不耐烦,全身上下都是一股醋醋的酸臭味儿。可我不管呀,每天有人买单,就跟被包养了似的,真是我妈听了都高兴。
皮皮出院后胃口大开,一顿能顶过去两顿的量,她的逻辑是,就算失恋和失业也不能饿着肚子,伤心的时候,不能再伤胃,她要把自己填得满满当当,免得晚上躺下之后,空虚得不行,她稍微一喊就能听见身体里传出的回声。
每当喝得神志不清的时候,皮皮都会捧着肚子笑我喝酒上脸,说我的脸红得就跟来了大姨妈一样,满脸的大姨妈……,然后笑着笑着就开始抽搐,抖肩,流眼泪,捂着脸问我:你有没有拿你所有的美好,就想好好照顾一个人?我带着来了大姨妈的脸凑过去,打了一个响嗝就倒在了光滑的大理石茶几上,闭眼的前一秒我看见了王子那个王八蛋的脸,也红得跟来了大姨妈似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还倒在光滑的大理石茶几上,只是多了一滩从我口中流出的透明液体,顺着我抬头的同时液体与我的脸连城一条细长的水线,我一抹脸就断了。我晃晃荡荡地走出包间,眼前的一切让我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堂,人们说,当你看到的人事物都自带一种唯美滤镜,画面呈现日系小清新风的时候,你已经升天了。我看到王子围在皮皮身边,端茶递水,捏肩捶腿,活像一个新时代二十四孝孙子。
二毛一巴掌把我从滤镜的世界中拉扯回来,让我看得清清楚楚,王子那个王八蛋就是一个二十四孝孙子,我呆呆愣愣地听着二毛给我讲昨晚发生的故事。
我倒下后,王子红着脸,湿着眼进来了,进来之前他也是喝得疯疯癫癫地了,酒壮怂人胆,进来就扯着嗓子唱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之后就对着皮皮说:我想清楚了,我当初眼睛不是进了沙子,而是进了沙尘暴才拒绝了你,我已经快瞎了,没你我就真看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皮皮一如既往地反手就是一耳光:“你是谁?我特么喜欢你的时候,你说你是谁你就是谁,现在我特么不喜欢你了,你说你是谁?还把我喜欢的歌唱得这么难听。”
皮皮心里憋着一股气,不出不快,谁让王子那个王八蛋之前作死。
后来王子就宣布说要开始追求皮皮,皮皮故意表现得不感兴趣,王子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周杰伦那句歌词:你说你有点难追,我就打断你的腿。而我和二毛站在一边担心王子随时被抽脸,希望皮皮这个爱好一直保持下去。
皮皮笑着问我:“王子是不是好贱啊?”(我发誓还带着恋爱狗得意的秀恩爱的语气)
我回答她:“这年头,谈真感情的都是贱人。”
她感慨当初自己每天起床都会告诫自己,再去找他就是猪,再打电话给他就是狗,直到后来犯贱地接受自己猪狗不如这个事实……,而现在看到同样贱贱的王子,有一种说不出的苦尽甘来。
我想我真的快升天了,酒吧的大厅里又是一种日系小清风画风袭来,超强的音浪掀翻我的睫毛,王子狗腿地在皮皮身边瞻前马后,二毛带着他的洋妞拽着英文:Do you want to dongcidaci?突然觉得世界真是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