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李爱玲的新书《你才是自己的过来人》,常常被她中肯的语句击中内心,情不自己。她在书里有一段话说:有些爱情,就像出麻疹,趁年轻出透了,熬过了,才能重归灿烂。
出麻疹的比喻再恰当不过,痛苦,奇痒,想摆脱却不能换皮。只有忍耐,到最后痊愈,你才能重回健康,此后,永不再犯。
我曾经,就那么痛苦的出过麻疹,爱过一个不堪的人。时过境迁,偶尔回忆时,虽已淡然,仍能嗅到伤疤的腥味。
大三时,2008年,汶川地震,我认识了他。从没有尝过爱情味道的我,一有人表白就醉了。来自异性的肯定是那么让人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份认可,一边慢慢自信起来,一边为对方赴汤蹈火。
校园爱情,无忧无虑,云淡风轻,上课,吃饭,压马路,日子过得轻松甜蜜。太甜了,没距离,我看不到异样的蛛丝马迹。听不进别人的建议,更看不到自己已经在失去自我。
一年后,我们毕业了,毕业分手的情侣,在校园的路灯下相拥哭泣,我们路过,我拉紧他的手,我告诉他:我们不会分手,我们要一起奔向社会,感觉好幸福。
毕业后,他工作了,到一个贫困的小镇上。我继续读研,在一个大城市,相隔千里。从校园恋爱到异地,我已经离不开他。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打电话给他,痛哭流涕,告诉他,没有他在身边,好痛苦,好孤单。他在电话那头,静静地听我哭诉,什么也不说。
没有他在身边,我学习学不进,做什么事都不专心,时时刻刻都在想他在做什么呢,他有没有也在想我?我一天发好多条信息给他,每条都是爱意满满,热血沸腾,思念无限,海誓山盟。
每晚都会给他打电话,期待他的安慰。
早晨醒来,如果收不到他的信息,会沉闷一天,然后质问他为什么不发信息给我。如果收到他的信息,那一整天都是阳光普照。
我日日夜夜盼着毕业,回到他在的地方,和他团聚。
就在我做梦都想他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手机里的一条信息。我的心瞬间被刺痛,紧接着破碎,内心的渴盼轰然倒塌,痛苦袭击我每个细胞,痛感越来越深,痛到无法呼吸,就像身体某块血肉被一刀割下,痛得几乎要死去。
那条短信:“亲爱的,我想你”。在我的质问下,他跟我坦白,对方是一位已婚女人,一个单位的同事,天天见面,比他大八九岁,直言喜欢他。
他劈腿了。在我的渴望下,在我的百分百的信任下,在我不在身边的时候,他出轨了。
劈腿,对于爱情,就像水晶里的杂质,水晶再美,也已不复精致。像一条锦缎,被剪了一刀,不再华贵。信任被刺伤,感情就像一张揉皱了的纸,再也摊不平。分手,在如此深爱的时候,怎能做到?走下去,到结婚,怎能甘心!
在不愿与不甘中,我每天都很痛苦,折磨着自己,也折磨着对方。反省自己,也苛责对方。接纳不了痛苦,原谅不了过失,触摸不到未来。我心中甚至期盼着他再次劈腿,以让我更赤裸裸地看清他的本质。在此之前,我软弱自欺,断不了那份鸡肋似的所谓爱情。
终于有一天,我在千里之外,收到了另外一条匿名信息,告状信。内容是关于他的桃色传言。
我很冷静,异常冷静,也许到了我该做决定的时候了。内心的声音明确告诉我,分开吧,别再相爱相杀,不值得。他终究会辜负自己。一次次劈腿,是对自己最大的侮辱。不论对方是白富美,亦或是穷矮矬,都证明这个人内心龌龊。
我一遍遍的说着分手,一点点蚕食仅剩的未了情。我和着血肉付出的感情,我狠不下心来一刀两断,我懦弱,我犹疑,我对自己不够狠。每说一遍分手,就仿佛把自己从沼泽里拉出来一点,距离生存的距离就近一点。
终于,分手说尽了,感情也被一刀刀凌迟,最终濒临死亡。
分手了,我解脱了。他的影像在我心里,越来越远,最终模糊,消失。我才看到,原来,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已经变的这么不堪,没有自我,失去独立,如此依赖对方,像个寄生虫一样可怜又可恨。
幸好,内心仅有的一点理智,把我从人生的悬崖边上一点点拉回来,救活了我。我把自己关起来,清晰感受刺咧咧的痛感,读心灵治愈的书籍,与好朋友倾诉,请她们帮我分析自己,一点一点我复活了,内心也慢慢强大起来。我以血的教训,学会了在爱情里,女人必须要有自我,必须要独立,必须要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也必须要有快刀斩乱麻当断则断的勇气和魄力。
现在回头看看,感慨万千,那场无声而痛苦的自救,那场屈辱的失恋,就是我年少无知时出的麻疹,幸好趁年轻,出透了,痛过了,熬过了,永不会再犯。我现在的幸福,都得益于那时候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