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的几年,去做电焊,刚学的时候被焊光线照的天天流眼泪,夜里睡不了觉,眼镜就像布网,风刮一下就疼。疼了以后就是流眼泪,我始终没学好,技术烂到家,干不了。抛光也干不了,麻轮灰到处扬,眼睛里鼻子里嘴巴里无孔不入,还是热的,摄氏38°没空调,真的挺不住,干不了。五金厂做冲床,干的了但是工资少,有一个手指被压到了,幸运的是没有断掉,太危险不干了。市场摆摊卖袜子,放个扩音喇叭,一边叫卖一边用针毡划来划去(其实是一种障眼法):“快来买快来买,不起球耐穿耐磨划不烂”?卖了两个冬季,后来不好做了?加油站加油员没前途,不做了,KTV服务员更没前途做不下去。
在外面呆烦了没成就回老家了,没事干做零工,伐下来的杉木用铲具刮树皮,体力活,200斤的湿杉木湿松木,翻过来刮过去,,那时候年轻不觉得累,这事没有天天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后来去铺路,一把铲子三个人,两人拉绳子一盆把铲挑起来,体力活,一车铺完一车又来,还是年轻不觉得累,光着膀子烈日底下干,穿着雨鞋凛冬里干,晒成铜人。
家里呆烦了没成就跑厦门,橡胶厂锅炉工注塑工,摄氏60°干不去,服装厂电子厂饲料厂管它什么厂,总之干不下去。卖房子,做兼职扫楼发传单,充场做安保,印名片自己接单找人做兼职,都干过。去物流做扫码员,然后就是做快递承包,骑着摩托,每天都在路上,送件接,遇见交警送100,遇见偷快递的赔。半夜接电话,印名片,跑工业区拉业务,找不到快递员自己送不过来,爆仓爆仓,贴钱请摩的司机帮忙送,焦头烂额,那时候还早,系统数据不完善,工具不智能,全是人工对单对到半夜,再录单录半夜,还要送件去分拨中心,然后又早起分拨中心拿件,回来再分拨,心力交瘁干不了。
失落,干啥啥不成,跑上广深杭,没出路权当旅游。然后又回老家,做路桥,帮着管理工地,拿着测量仪,竖着反光镜,挑着沙土,扎着钢筋,开着压路机,驾着铲车,提着柴刀,抡着铁锤,披着雨衣,穿着迷彩,爬上山丘,踏着河流,总之啥活都干。后来一段时间没啥事,人手多被人嫌弃,不想惹人厌,辞职。
之后因为网恋来到福州,没成想见光死。就留下来了,跑不动了,一呆就呆到现在。摆摊,城管追着跑,干不下去。帮别人收药材,跑业务,公司倒闭。做工程机械销售和租赁,行情不好。做驾驶员,没前途。最后跑外卖,开餐饮店。
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还有各种人情世故,到现在还是觉得故事又乱又复杂,没有头绪。真的觉得什么都不在乎了,付出过,欺骗过,爱过恨过,伤过痛过,努力过,迷茫过。过的像个马赛克,忙忙碌碌,又看不清路,什么都是模糊的。眼前的路看似很光明,却在不知名的拐角处走到黄昏。经历再宝贵,它也只是拿来下一次经历。真正称得上宝贵的只有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