玮少(20多年前旧作)

只有影子懂得
只有风能体会
只有叹息惊起的彩蝶
还在心花中翻飞

你有没有看见过下雨的太阳天,你有没有看见过玮少这样的男孩?
已经下起了雨,可太阳还挂在天上。
一种说不出却让人感到很忧郁、很特殊的感觉。也就同样,玮少无疑也是一个奇怪甚至有点傻的男孩。
他有一个故事,一个很俗的故事。
他喜欢一个女孩(Q),然而那女孩却喜欢上了别的男孩,他喜欢别人罢了,偏偏她喜欢的那个男孩,却是玮少最好的朋友(K)。
于是,K走了,他想给玮少机会。
于是,Q也走了,她是去追K。
从此,玮少学会了酗酒,常常醉到在街头。
不久,Q回来了,K也回来了。
可是,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分得清他们了。
很简单的原因,飞机失事了,全机乘客无一幸免。
玮少只看到了一张没有署名的遗言,很短的一句话——我恨你!
(可惜,当时玮少已经醉了,不然,他应该看得出,那不是Q的字迹。)
玮少于是发了傻,常常对着一棵桂花树流泪,他说那是Q种的。
人们都说玮少疯了。
终于有一天,玮少也死了,醉死了。

邻村张老头帮他去整理后事的时候,发现了两大本字,龙飞凤舞的,很是漂亮。
张老头不识字,但他听人说过,玮少从前是个阔佬,有很多的钱,也许这就是城里人所谓的遗嘱吧,他于是拿着去问读大学的孙子。
孙子看了竟然流泪,说这不是遗嘱,是诗。是玮少生前为一个叫Q的女孩写的诗,不很美,但很忧悒动人。
孙子于是要了这两本诗集,珍藏起来。

玮少死了整整十年,Q和K回来了,他们没有死,当年他们误了机……他们已经结了婚,还有了两个孩子。
翌日,在玮少长满了荒草的坟莹前依偎着两个老人,在风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佝偻,他们,都已经老了。

有多少心酸、甜蜜的往事?
有多少永难相忘的回忆?
多少欢聚?
多少寂寞?
玮少是个傻子
他消沉堕落为了谁?
——Q
他悲伤痛苦为了谁?
——Q
他整日醉酒,是为了忘却谁?
——Q
Q在哪里?
——Q就在这里
这个立在荒草从中,华发已生的女子
就是玮少魂牵梦绕、刻骨铭心、之死难忘的Q

…一生痴狂为情苦,聚也匆匆,分又天涯
年华空度,惯写长诗,能弹吉它…

夕阳已将消沉,在这将要消沉而还未消沉的时刻,也是它最美的时候。

荒草在满园夕阳中摇曳,看来就像一个梦境
可是这美丽的梦,已成了噩梦…

花如飞絮,心呢?心是否就像这凋零的花瓣,在风中纷纷飘落

1994年12月1日·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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