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酒席”,成年人的应酬之殇

今天,之所以写这篇文章,是因为前公司经理邀请我去吃饭,而被我拒绝了。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隐忍之痛,说不上和他有太好的关系,但如此拒绝对方的盛情邀请,还是显得不够礼貌。

谁知道,他又会如何在别人面前说我呢?有时候,成年人真的很难,面对着各式酒席宴请,而陷入两难,不去有失体面,也驳了对方的面子,去吧,真的叫一个尴尬,与对方也只是泛泛之交。

这几天,广东的天气真的很古怪,时而暴雨,时而艳阳高照,变天像变脸似的。不知是心情如此,还是真的被天气所左右,总之是心里有些憋闷。

如果不是今年遇上疫情,我想人们大抵都会在下班后,去消遣聚餐,吃吃喝喝。以往,总会在下班回家后,看不到几个人,因为他们大概都出去应酬去了。

别看大大小小的餐馆饭店里,人们兴高采烈,喝得好不高兴。其实,很多时候,都是不得不应酬,不然,你显得太不合群,别人也会看低你。

往年,倒是经常应酬,看着酒席上的人们,就像欣赏了一幕幕滑稽的悲喜剧。酒席上的人们,有吃喝着的,有猜拳行酒令的,有谈笑风生的,有对着菜盘忙着拍照的,等等。

来客,也各有各的相,打扮入时而艳丽的,多是年轻男女;扯着衣衫坐着,歪歪扭扭的没有什么生气,大抵为工厂常客;也有官肚挺立面相红润的,穿着考究的人物,由一群人簇拥着,这大概是某位领导了……

每每夜色里,各种聚会、各种宴请,各种洽谈业务以及被冠以名目的酒席,都在灯红酒绿的城市里争相比拼,看着,好不热闹。

中国的酒文化向来高深,这里面究竟有多少学问,非一般人能领悟。每每华灯初上,酒店饭馆里便一派歌舞升平了。这些人,各有各的样,坐着,立着,聊着,笑着,愁着,怒着,喊着,喝着……也还是那一套,他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重复着过了又过的那老一套故事。

酒席上,满桌的菜虽丰盛,却是其次,主要是酒,菜吃得少,但酒必须要喝。也真应了那句话,酒席--当然是喝酒了。也真应了郑振铎先生写在《宴之趣》里的一句话:“有多少次,我是饿着肚子从晚餐席上跑开了。”

至今,仍对这句话感同身受,去了数不清的宴席,真的是没有一次吃饱饭的,都是饿着肚子回家。

我们真的有那么多交际应酬么?不是,是现实里的抉择,不能不去。所以,经常性的晚归,爱人没有陪,孩子没有哄,老人来不及关心。没办法啊,谁叫我们是成年人呢?

忽然想起了看过一篇有关陈道明先生的文章,里面说:“黄昏,如果每一个家庭的灯都亮了起来,也是另一种美; 让那些该回家的人都回了家, 这个社会就和谐了。

说真的,我是很认同的。我们真的留给家人的时间不多,都在外面努力地打拼着,有着深深的无奈感。

今天,不是有个话题上了热搜吗?中国有6亿人,月入只有1000元,是我们不够努力,还是现实太残酷?成年人的人生,有着无尽的辛酸和不易。

所以,现实的情况便是,有多少人下了班,仍在奔赴去打拼的路上呢?

说回酒席,有的人可能是纯粹的吃吃喝喝,而还有些人,却是出于工作需要,或是情意难拒吧。曾看过很多人,一个夜晚要赶着去赴三四处的宴会,忙忙碌碌,仿佛有吃不完的酒。那时,偶尔羡慕,可真的自己也体味了,才发现,那是多么难熬的宴席啊。

每次参加酒席,都显得特别笨拙,别人还笑我真的是“拎不开瓶盖子”。也对,我连开酒都不熟,对喝酒礼仪更是一片空白。这些年,在繁华都市的广东,我简直是一个乡气十足的“乡下人”。尽管有着多年的南飞经历,但过的却始终是简朴的生活。

忽然想起了鲁迅先生的文章《在酒楼上》,无论是和同事朋友,还是故交,在酒席上,总有一种孤独感。于是,我便不热衷赴酒席,多数的时间里,只孤心赏月,亦或是与一位挚友一起品茶奏乐,落得清闲罢了。

不过,有些宴请是不能不去的,比如结婚喜事,小孩生日,老人寿宴之类的,碍于太熟的情面被邀请了,必须得到。然而,总是这样的情况,赶到之后,却赫然发现,在座的至多只有三四个熟人,另一半生客,连见面都不知如何打招呼。

即便宴请方主动介绍,或是自己去请教尊姓大名,或交换名片,但彼此把初见面应酬的话语,讷讷地说完了之后,便只剩默默的相对无言了。那感觉,真是如坐针毡。自己不自在,对方也不自在,却都强撑着僵了的笑容,点点头,再拼命地往思想的脑洞里想抽出几个可以聊聊的话题。

那种场景,令时间无比难熬。每每如此,传菜的服务员总是出现得恰到好处,一幅训练有素的笑容,不知解了多少人的忧虑和拘窘啊。好多次,都是趁着服务员上菜的这当儿,赶紧和对方寒暄几句,但说的话都不是有着落,都不是从心里发出的。大概都是从喉咙里强拉出的几个句子,用以应酬尴尬而已。

再看着服务员手里精美的羹菜,一碗碗捧上来,也不知是什么味儿。吃着,喝着,不论谁说:“请--请--”,同席的都会附和:“请--请--”又有不知哪一人举了酒杯子:“喝--喝--”同席的也都举起酒杯子:“喝--喝--”

一个黄昏就这样捱过去了。

然而,当终了席,走在回家的路上,却忽然想起肚子还饿着的。真的,很多次,我都是这样。于是,便又成了另一习惯,总会在外面绕街又转悠一个圈,买个稀饭、或汤面条儿,稍带一小盏萝卜干、酸辣酱,再快快地回去了。

回到家,独自一人,也许叫上一位挚友,撑开方桌,靠着窗,趁月朗星稀,微风不燥,摆上稀饭、汤面条儿,听着肖邦,闲聊小叙,反而觉得舒畅,有意味多了。

所以,对于成年人,如果哪天感觉累了,我们也大可像贾平凹先生那样的发一封《辞宴书》,就像我今天拒绝别人的宴请:

“先生,今晚的饭局,我就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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