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你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的星尘开始共震,我在光年之外,和你隔了浩瀚的银河,光束在眼前摇曳生姿,那一瞬间,是我和你始料不及的遇见。我在你的梦里,呼唤你的名字,罗溪,罗溪……
只见你回头看我,周围是破落的建筑和阴云满布的天空,灰色的调子在眼前蔓延,侵占了越来越多的白色光线。梦境戛然而止,我留给你一个瘦弱但坚定的背影,白色T恤透出棱角分明的肩胛线。在梦里你很害怕,但依然勇敢的朝着我的方向奔跑,无问东西。
罗溪是那种生活中粗心大意的女孩子,上课课桌会很乱,她的成绩不好不坏,唯一拿得出手的是耍赖,这在别人看来很低级,但是我却感觉到异常可爱。她会在下雨时,经常忘记带伞。大学毕业后偏偏还去了一周下好几次雨的江南。
那时我四处游历,万家灯火和蒸包热气腾腾的烟雾,早餐油条火烧,路边小店熙熙攘攘的人,挨家挨户的炊烟袅袅,这种鲜活而热络的景气,谓之人间。至少是我对江南小镇的最初印象,拿着木板的少女在河岸边洗涤棉衣。一切都安静,除了不远前这个女孩,她奶声奶气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
那是一个约摸20出头的女孩,她双膝跪地,在路边捡起一只流浪的小狗。她开心的抚摸小狗的毛发,给它留下吃的,然后依依不舍的向它告别。在南方这个有很多巷口的小镇里,最让我觉得好笑的是,她迷路好几次,我本以为她初来乍到要寻找哪户人家,没想到只是寻找一只咖啡色的小狗。
流浪狗用十分依赖的眼神看着她,开心的摇起了尾巴。她却逼迫着自己离开了。和它终究是几面之缘,下次再来乌江看你不知是何时何地。又有什么好感叹的呢,人尚且如水中浮萍,不知未来深浅。何况你呢?既然决定走开,就走的坚决。不管小狗在她身后默默地跟了几条小道,她知道绝对不可以回头。
我来自距离地球不远处的另一颗星球,世间变换沧海桑田不过是时间的白云苍狗。而我也活了很多年,我亲眼看过很多离别之苦。在M星球,唯有自立自强才是一个男人永恒的话题。所以怯懦不在,做什么就全力以赴一往直前。当然,包括我爱她这件事实。通过那个梦境我想告诉她,未来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是无数个日子的叠加,看似很长的时间线,其实有时候恍然大悟,不过生命里的一瞬,功名利禄也好,穷困潦倒年少不得志也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曾预想过和她“偶遇”的无数次场景,在图书馆和她同拿一本书,然后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在她下班的路口向她问路,然后一脸傻笑的说谢谢。或者去同一家公司应聘,一不小心撞到她,然后连忙说对不起。或者,去她爱去的茶店,唱一首离别的歌。
我知道她看见我一定会恍神的,就像我第一次见她那样。如果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件事的话。我无比相信,她的那个梦,一直像一个基石一样,在她生活的各个角落,给她无比坚实和稳固的力量。她只要一直勇敢的往前走,我会永远守护着她。
终于等到下雨天,言城总是落雨,但却很少能让你找到一起打伞的人。终于,我把伞倾向她的那一侧,她微笑的回过头看我。那一刻时光仿若凝结,我见过很多一开始很爱最后分道扬镳的爱情故事,一开始甜言蜜语,后来恶言相向。最初是依靠,最后是陌路。
但是你是那个我想一直握着你的手,一起走下去的人。从我第一次见你,就无比的相信。
雨水打湿了我的右肩,在我眼中还有你留着眼泪哭花了眼线的脸。你骗我说是雨水弄花了妆,我附和着说知道,我怕你难堪,更怕你回忆起一直不停的哭泣。你是那种不爱麻烦人的女孩,客客气气的说,雨不大可以自己走。但是我知道这是我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当天公作美。
街角有小吃摊在叫卖,便利店还在大张旗鼓的开着,细雨相间的绿树从中有不易察觉的咖啡店,显得格外的有情调。这是言城的6点钟,重要的是这是我们的6点。
“今天谢谢你”她微笑的说,开心的像个中了头彩的孩子。
“没,真巧你也住这间公寓,我正好也是11楼。”
“真的吗?”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信的话,我可以证明给你看,你也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凑合凑合”
“好啊”她笑着说。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喜欢吃菠萝吗?我这刚好有一个。”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菠萝?”
“啊,是吗,我也喜欢吃”,我看罗溪高兴的样子,在心里默默窃喜。
“你吃过菠萝蛋炒饭吗?”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听说过但没吃过”
我大笑一声,“是时候大展身手了”。
刚削好的菠萝她就抢着吃,我们虽然是刚刚认识,但一起做饭丝毫没有别扭,她就像这个家的女主人,没有一点不自在。“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罗溪,你呢?”她欢快的说。
你叫我“哈尼吧”我一脸坏笑的说。
“敢占我便宜,才不”
于是我变的正式起来,“你好罗溪小朋友,你可以叫我俞小凡”。
“俞小凡?罗溪?那我们以后就是菠萝炒饭组合,认识你真开心”
“我也是,傻瓜菠萝”说着随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她一脸不服气的说好痛。看她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我笑着眯起了眼睛。
“呐,菠萝爱上蛋炒饭!是不是要尝一下?”
“嗯,好吃!”看着她狼吞虎咽丝毫不避讳的样子,我想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就像菠萝的清香馥郁在米饭里开花结果,一起燃烧味蕾,然后吃相毕露到不顾形象,这才算是一次完整的食宴生香。我和你的爱情,也是一样。
我们一起吃小吃,去各地旅游拍照,你总是嫌弃我拍照不尽如人意,我也只能摊摊手说夫君会勤加练习。你跳着搂住我的胳膊说,你这个外星人,都什么年代了还夫君。我抱起你来转圈圈,你大声喊着好晕,我说,夫君我知错了重复一遍。于是你只能乖乖就擒。
你说你最喜欢西湖,总爱把“欲把西子比西湖,浓妆淡抹总相宜”挂在嘴边。你理想中的爱情是,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总是轻叹苏小小的青骢马油壁车的就此别过,何处结同心,烟花不堪剪的落寞。你少时来杭州不过15岁,如今十五年过去,你还在期待断桥上有稀疏残雪,苏堤上有片片花阴。梦想天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纯粹。
你总爱对我絮叨江南的春天,于是我们踏着古人的步子,烟花三月下扬州。一起去乌镇追忆似水年华,去西塘的斑斑古迹到诸暨的深幽古迹,去云南大理听失意音乐人在清吧播放CD。
你以为我只是在你提醒后才制定旅游攻略,其实这些你想去的地方,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走过了,一个人的千山万水。只是我无法言说,于是只能同你,沉默着欢喜着。
有时候我相信人有前世今生。我不知道你的前世怎么惊扰了我的流年。细雨潺潺惹杏花,一枝细数意绵绵。若不是那天我的古琴上落满了尘埃,好久没有的情志突然涌上心头。一曲花不语,在深院里伴随着花枝和细雨的缠绵,曲意不用说的太明白,却在一瞬间听断了弦。
那天你的城市在下雪。那时你还是稚嫩的小孩,第一次见雪把双手伸进雪堆里冻的发红,一脸没出息的哇哇大哭。我恰巧路过你的曾经。说起来这才是我们的初遇,不过你应该不会记得了。有时候我回到我的家,会想那个遇到事情只知道哭的女孩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我知道她喜欢樱花,有时候也会在人海里穿越到她身边给她家的庭院边种上一株樱花。突然想起那首“花不语”,第一世,我不过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千言万语寄托在那颗樱花树里。清风微过,花瓣洒满了途径你家门的路口,柔软了我的心田,这是我能给你的最温润的情结。等你成长为窈窕女孩,你对这棵树的喜爱是难于言表的。这是不是爱人之间的默契,有时候我会胡思乱想一大通,等到你有少女情怀的时候,你常常望着花瓣出神,眼睛里有我读不懂的故事。是不是也在想,某年某月在这樱花树下,遇见那个白衣长衫的翩翩君子,你的一个微笑,就化作了我心中的缠指柔。某天你一个哭泣的脸映在我的深灰色眸子里,我感到生活的不易和艰难,不管前方歧路周折,我想陪你走完生命里每一个黄昏和清晨。但是终于,你喜欢上一个男孩子,你会把很多心事叨叨给樱花树。我常常假想怀抱着坐在树下聆听你。那天你和他手牵手坐在树荫下,耳磨厮鬓轻声笑语的亲密样子,一瞬间击中我的心脏。我爱的太晚,明白的太迟。才会这样错过你的年少时代。我记得那天晚上的月亮格外明亮,清风吹拂着樱花花朵,纵使有千般风情万般热烈,我对你的感情也只能轻轻的划过夜空,没有轨迹消失于一瞬间。我感到一阵阵怅然所失。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也好,可是我早已不想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如果可以,我也把你的这份快乐寄托在心底,很多年后,依然以热泪以沉默惦记。我曾那样爱过一个女子,樱花有多灿烈,我心有多么寂寞。前世今生缘,我愿意等你三世。忘川河畔,谁倔强的不肯饮那碗忘情水,又是谁料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烟波袅袅回首顾,最是人间痴情郎。
终于我又等到你。那时你是深闺大院的小姐,从出生开始就与别人订了婚约。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如此心伤。自古经商和当官的不分家,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出挑的十分标志,细长的眉眼,琼鼻和讨巧的唇红齿白。人人艳羡你的出身,家缠万贯,不愁吃穿。可是这也奠定了你的命运,那时候的女人,如果嫁不得一个好夫婿,多半是凄惨的。记得你儿时喜欢女扮男装,去市集看庙会,吃糖葫芦,逛兵器铺,吃小糖人看杂耍表演。
转眼又是一届灯会。本就不宽广的马路上早已是人挤人,这架势恨不得把游客都挤出去。我想着再看你一眼,果然不远处你在花灯下开心的花枝招展。我不停的朝你的方向赶去,走着走着看到你,挑选了一个樱花模样的灯,泪水打湿眼眶。终于,我狼狈至极的走到你面前,拍了拍你的后背,你转头看向我,那一瞬间,灯火阑珊下的你,是那么美。只是眼睛里有说不完的忧愁。
“你好啊”你满脸天真的说。
天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多久,也许是几百年,也许是更长久的命中注定,只是我还没来得及触碰的更深远的记忆。总之,遇到她,是繁花锦簇的少年欢喜。亦是,让我学会担当的女孩子。从此,不想武兵弄刀,只想与你花前树下细数流芳年华。也许是我想的太多,一时间竟恍惚了,手足无措的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因为有太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喂!喂!”等到我反应过来,她早已经被人群从我身边挤走了。但是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触发,是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比如感情。你相信一见钟情吗?可是我分明在你眼中看到了我的影子,印在你深深紧缩的眉头。那时候,我才确定了,你是我不愿意忘记我们之间哪怕没有着落的爱情,我想你一定会在第一眼就看出来,在我心中,你同样重要。这是我们的默契,我们彼此错过,才更让我们确信,对方是彼此的劫。
那时候你总是闷闷不乐,终始你是最受宠爱的大小姐,却终究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出嫁的那天,仿佛半个城都在为你祝贺,那代表喜庆高高挂起的红灯笼,在越来越深的夜,照亮了半边天。我却越看越落寞。
给我一个拥抱,哪怕有千里之外的距离。对我微笑好吗,就算隔岸观花也不罢了。吻我吧,抛开那些繁文缛节,如果你愿意,我带你去看那颗写满彼此心事的樱花,单膝跪地默默许愿在枝蔓上系一个同心结。红是朱砂缠绵如伤口,你嘴角飞扬身披火红色嫁衣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起我。那天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里度过,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眼神忧郁写满了对你爱意的我。风吹起花轿窗帘的一角,我看到你面无表情的样子,双目相触,那一刻,你的眼睛像是突然有了光,然后随着距离原来越远开始暗淡下去。人各有自己的命数,曾想豪气冲天的劫走新娘,然后带她远走高飞,天涯海角一路踏浪而歌,好不快活。可是现实终究是现实,我去提亲的那一天,被告知了你早许下了人家。最初踏门而入的满心欢喜被无情的变成冷漠的拒绝。黄昏的时节,在斜阳的拉扯下,只有我的影子陪着我,一长一短不断交替,我拿着一瓶酒,伤心的像是一个无家可归踉踉跄跄的流浪汉。
还好我可以等你三世,有人说爱情来的晚一点,就不会走的太快。那时我将怀着怎样的喜悦之情去迎接你,还要傲娇一下装作是刚刚认识的样子。我知道你的大小习惯,喜欢吃的零食水果,还有最爱去徒步健身的公园,我知道你大大小小的秘密,你喜欢精油皂洗脸,你喜欢樱花,爱养多肉,喜欢喝龙井茶,爱吃土豆和茄子。最喜欢的水果是菠萝和李子。
所以在很早之前我常常以暑期工的身份,去你最常逛的超市打工并且学习削菠萝,每次看到你拿到我削好的菠萝时,不远处的我,淡淡的窃喜。可能削的好吧,每次都得逞且屡试不爽。
罗溪,欢迎回家。这句话我不知道想了多久,我甚至要控制不住自己,我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你,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看你满眼好奇的看着我的阳台,
“你居然也喜欢情人泪,还养的这么好,真不错!”每一株情人泪的弧线都是我一滴透明的泪。我还是必须保持一副多肉爱好者的样子,向她介绍不同的品种,“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卖给你”“咦?你这个奸商”罗溪有些矜持的说,眼睫毛忽闪忽闪的掩饰不住的调皮。
“我发誓我不是卖多肉的”大概是品种不赖数额尚可,主要是养的个个枝繁叶茂。确实有奸商的感觉,那一刻我看着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瞳仁,那么真实的看着我。罗溪,我终于等到你了。这一刻我已经在脑海中幻想了很多很多年,你可爱的样子,让我失了语,伶牙俐齿的我一时百口莫辩,空白的脑海中只有你。多想就这样看着你,不怕时光绵长,彼此不会厌倦。到老年白发苍苍,到两个人的地老天荒。
我该怎样感激上苍,让我遇到你。相遇的三个月后,我们在一起了。罗溪爱河香槟酒,常常她一起窝在阳台的小沙发上,小酌几杯。从古到今,娱乐八卦,从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我们总能很流利的打开话匣子,一点也不拘束。
“你看那个女生真漂亮!”
“没你好看”我当然知道这是套路,她开始挠我的咯吱窝。
“到底我和她谁漂亮?”
“和谁?谁在一起?”她装作生气的样子,嘟嘴的样子特别可爱。
“你最漂亮!”我怀抱着她,趁她没反应过来,我身子靠近他,我明显感觉出来她的紧张,不想再等了,我的吻落在她花瓣般的双唇。这是我们的初吻,以前听说过男孩女孩第一次接吻会磕牙,看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然后她顺势拿起靠垫,追着我在客厅里打。我欢呼雀跃的像只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二哈“家暴啦!救命啊!”
看她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我觉得七分可爱十分萌。“这可是老娘的初吻啊!”
“要的就是你的初吻”我环抱着她,她轻轻踮起脚尖,那一刻,我第一次尝到了女孩的甜蜜温软。“就会欺负我”一向大大咧咧的罗溪竟然脸红了,我说“我保证就欺负你一辈子”。
一辈子,哪怕只有一辈子也好。家里有了罗溪,生活才算是像那么回事了。每天朝九晚五,单数1、3、5她做菜我洗碗,双数2、4、6则恰恰相反。周末一起打扮的像模像样的小吃街和下饭店改善伙食。日子久了我的恶习就隐藏不住了,比如说洗袜子这件小事上,罗溪有时候会在床底,沙发,和裤腿里找到各式各样不同的袜子,唯一的共同点是都很臭。一开始我还觉得羞愧,慢慢的本性就暴露了。罗溪每一次都给我收集放到篮子里,然后倒了洗衣机里。
“袜子洗起来不费劲,就是不好找”罗溪一脸嫌弃。
“我下次一定改了这坏毛病”我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