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莹
5.他不爱我
上级找曲睿谈话,想让她去县里锻炼两年,回来提职。晚上她与博远商量:“我就去两年,两年后就回来,趁着现在年轻,搏一把。”
博远把笔记本电脑合上,摘下眼镜,平淡的说了一句:“不希望你去。”
第二天曲睿打电话给姚子曼:“我觉得我应该去。”
姚子曼鼻音很重:“睿睿,相信你自己的选择就好,你以前是我们这些人中最有主意的。”
“你怎么了?是哭了吗?”
“睿睿,我现在很难过,张超出轨了,我想和他离婚。”
“什么!”
“他说,他爱上别人了。睿睿,我现在觉得我十年中的付出就是个笑话,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原来没有任何意义。我想离开他,可是我怀孕了,睿睿,我该怎么办?”
“子曼,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只能说,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陷入自我否定呢?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睿睿,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
中午博远来她公司附近办事,两人一起吃午饭,曲睿说:“张超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博远平静的抬起头与她对视:“是。”
“你为什么不早和我说。”
“不想管闲事。”
“那是我们彼此的朋友,怎么是管闲事。”
“你觉得如果你喜欢上了别人,姚子曼会和张超说吗?不会吧。除了警察,没几个人爱管闲事想去揭开真相。”
“博远,你这样说,未免太冷漠了。”曲睿恐惧的看着他。
理智,冷静,不动声色,难以触及他的内心。
博远不置可否,只是说:“别人的家事,我们无权干涉。”
那天晚上曲睿窝在博远怀中看《城邦暴力团》,里面说,直线是人类创造,自然界中是没有纯粹的直线的,再直的树枝也不是完全的直线。这句话触动了她。
她把这句话转述给了博远,他摸摸她的头发说:“不同角度看问题吧,为什么说不同角度呢,就是说不要较真儿。水至清则无鱼,不管是做什么,不可能非黑即白,太多的中间地带。”
6.往事不堪回首
端午节的时候,曲睿早早去找袁女士一起爬山,袁女士见到她拎过来上下打量一番就说:“瘦了。”
曲睿揉揉眼睛:“工作太忙了。”
袁女士牵着女儿的手说:“好好干工作,也好好经管家庭,我听你王叔说博远最近在做项目,你们多互相关心,说到底人一辈子过的是感情,不能因为忙就不过日子了。”
曲睿撒娇说:“我都把我老公养胖了,你都不心疼你闺女。”
袁女士听曲睿说了姚子曼和张超的事,她带着女儿坐在路边的长椅上:“你们这一代和我们那时候不同,你们太精明了,想的太多了,我们那会儿都为了没钱没吃没喝发愁,哪里像你们为感情患得患失。你们面对的诱惑也太多了,不能说我们就对,或者你们就不好,姻缘这种事,谁也管不了。从你成年以后,我感觉我就管不了你了。”
中午的时候博远带曲睿去郊区的一个农家乐吃饭,碰到了张超和他的新欢。
那个女人很年轻,比曲睿年轻个四五岁的样子,穿一件吊带牛仔裙,丸子头,青春美丽,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曲睿笑出了声音,看表情是真的高兴的样子,想要走过去,却被博远伸手拦住。
“你要做什么?”
“打个招呼而已。”
她挣脱开博远走过去。博远只能大步跟过去,率先打了招呼:“张超。”
张超脸色尴尬:“博远、睿睿,一起吃个饭吧。”
曲睿笑着问他:“张超,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记得大四毕业那年你找不到工作的日子吗?”
张超低头不敢看她:“我记得。”
曲睿还是笑:“姚子曼那时候白天上班,晚上给西餐厅端盘子,要给母亲治病,还要挣钱养你,那段时间她过度疲劳得了贫血,现在都没治好。结婚前你让她怀孕两次都打掉了,她差点永远做不成母亲,可是她从来没有怨过你,这些你都记得?”
张超眼睛红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曲睿脸色淡了下来:“可是你分明已经忘了她啊。”
张超走过来,对曲睿说:“睿睿,我曾经深爱她,可是我们后来都变了。”
然后他就带着那个年轻女孩儿绕过曲睿走了。
曲睿闭上眼,心中想,百无一用是深情。
7.锺情怕到相思路
博远问她:“还吃吗?”
曲睿挽住他的手臂:“吃,怎么不吃。”
吃饭的时候博远有些担心的看着她说:“你不要想太多。归根结底,是别人的事。”
曲睿平静的说:“我知道。你爱我吗?”
问完她又觉得可笑,你是否是被爱的,一定能感觉到,又怎么会向别人求证呢。
博远想要回答却被她打断:“博远,子曼和张超的事,真的挺触动我的,有爱情的婚姻都如此脆弱,没有爱情的岂不是更加可怕。所以我就想问问你,你爱不爱我。”
博远眉头紧锁,薄唇抿紧,他问:“你告诉我什么是爱。每时每刻心动就是爱吗?”
曲睿摇头:“我不知道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有多长久,但是想到它我就能想起你。但这不是绑住你的理由,也不是绑住我的理由。”
博远说:“那如果我一辈子爱不上任何人呢?”
曲睿轻抚长发,表情有些神经质:“我不管别的女人怎么想。我要有爱情的婚姻。”
她那么执拗,那么坚定的说。
博远望向窗外,大好的夏日时光,偏偏要进行这样无聊的话题,不得不说,女人最擅长扫兴。
“我去个卫生间。”
博远的手机放在桌上,响了一声。
曲睿鬼使神差的输入了密码解锁,发微信的人头像是个看起来很有味道的女人,细眉细眼,眼中含笑,她说:“锺情怕到相思路。我不会再打扰你了。”
曲睿往上翻他们的聊天记录。
“我来哈尔滨了,能见个面吗?刚回了母校,想起了很多和你的回忆。”
博远回复她:“没有必要,我尊重我的妻子,抱歉。”
再往上翻,没有聊天记录。
曲睿把手机放回去。微风吹进餐厅,风铃叮当作响。
8.求仁得仁
六月的一天晚上,曲睿在单位加班,手机震个不停。
“子曼,怎么了?”
“睿睿,你来陪陪我,好吗?”
到姚子曼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姚子曼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裙,光脚踩在地毯上,一切如常,开门的时候甚至对她笑了笑。
“怎么了?”
“睿睿,我刚才差点死了。”
姚子曼伸手,她的左手腕上有一道深刻的伤口,皮肉绽开,血已经凝固,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水。
曲睿抱住她:“你傻不傻!你傻不傻!”
“睿睿,我死都不怕,可是我怕离开他!”
她在曲睿的怀中颤抖,像一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泪水透在曲睿的肩膀上,一片温热,转而变凉。
“你爱他什么呢?”
“我从十七岁就和他在一起,我早都忘了我爱他什么。也许我们的爱都没了,可是我离不开他。”
“他已经背叛你了。你别傻!子曼,离开他!”
“我没有勇气重新开始,我三十岁了睿睿,人生过去了一半,我不美了,也不年轻了,而且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当母亲的机会。”
女人的两大弱点,生死都抛的开,抛不开对男性的依赖,抛不开母爱的本性。
曲睿拿了医药箱给她包扎:“子曼,有些病吃药就能好,但是如果是肿瘤就必须切除了。你应该知道,你的婚姻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感情都没了,婚姻的意义又在哪?”
姚子曼抬起头,眼神无光:“为了这个孩子,我认了。”
回到家已经快半夜了,博远已经睡着,她轻轻的躺在他身边,用手去摸他的脸,然后轻轻吻他的嘴唇。
他似乎有所感觉,迷糊的睁开眼:“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曲睿不回答,又去吻他的喉结,他的下巴,他的嘴唇,他的眼睛。
博远笑着回吻她,热烈的回应。
那天晚上曲睿一直细声细气的在博远耳边叫,博远觉得头皮都发麻,她翻身在上面:“看着我。”
博远抬眼和她对视,她慢慢动起来,汗从下巴掉下来落在他的腹肌上,他哼了一声想要把她按在身下,可是她不让,手掐着他的脖子,她说:“博远,我爱你。”
那也是她第一次对他说爱这个字。
那晚的性事前所未有的愉悦,以致于第二天早上博远起晚了。好在第二天是周末。
他洗漱后去厨房,果然他的小厨娘束着头发,穿着粉色的围裙在给他做早饭。
曲睿回身笑一笑,在温暖的晨光中一瞬间就晃了博远的眼睛:“你去摆碗筷吧,马上就好。”
博远没有依言行事,而是走过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
吃过早饭,博远要去洗碗,被曲睿叫住:“博远,我们谈谈。”
他说好。
“我想和你分开。”
曲睿说的如此平静,就像在说今天吃什么饭一样平常的语气,倒是博远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为什么?”
“因为我对婚姻的要求是,彼此相爱。我不愿意像姚子曼那样孤独的爱着张超,过着没有希望的生活。”
“睿睿,那是别人的事。”
“是,我也在说我们的事。我当初选择你,因为喜欢你,你选择我因为我合适,我们之间也缺乏沟通,不只是你的问题,我也一样。我宁愿在我还爱你的时候分开,也不想最后走到一个难堪的境地。”
“睿睿,我这个人不擅长说什么,但是我保证,我对你绝对的忠诚。你不要把别人的错误放在我们身上,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博远,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很好,只是给不了我想要的。”
博远脸色变得难看,他站起身走过来,俯视着曲睿:“你要什么?我不懂你在折腾些什么?”
曲睿站起来与他对视,毫不畏惧:“你所谓的折腾,是我对自己,对婚姻的尊重。”
博远有些焦躁,他抓住她的胳膊:“我们不是十几岁二十岁了,我不可能每天和你讲情情爱爱的那些东西。我会忠诚于你,会保护你,会和你一起孝敬老人,我们就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不好吗?”
曲睿眼神坚持:“分开吧。博远,你不爱我,我们就必须分开。”
9.直线爱情
和曲睿分开后,博远消沉了很久,他不懂,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什么问题都没有,彼此忠诚,彼此照顾。
无数次他从梦中醒来想要去抱身边的人,都只抱到了空气,他觉得心里很空。
曲睿没有要房子,像她当年说的那样:如果我们走到了那一步,要么你滚,要么我滚。
博远表面如常,工作如鱼得水,走的越来越高,可是每当他宿醉回到家里,就会十分难受,难受的要窒息一样,很多次他一进门就喊:“睿睿,蜂蜜水。”
无所顾忌的索取。
无所顾忌的被爱。
什么都可以给她,却没有给她最想要的同等的爱。
他得承认,曲睿是个十分有勇气的女人,女人绝情起来,是可以把男人剥层皮的。
他也试着去相亲,去接触别的女人,可是总觉得索然无味,他以前觉得婚姻索然无味,现在明白,终究是他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索然无味。
大学时候的女朋友给他寄了请柬,她要结婚了。
他们在一起五年,没有走到一起,从十八九的毛头小子,到步入社会的菜鸟,情情爱爱没少说,到最后不是不遗憾的,所以他不再轻易说爱,他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爱。
现在想想,那个围着粉色围裙,一周七天饭菜不重样的关怀,就是爱吧。
三年后,博远又遇见了曲睿,在健身房,她大汗淋漓,带着耳机从跑步机上下来,看到他惊讶了一些,转而笑的开朗:“博远。”
“睿睿。”
“一起吃个饭?”
“好。”
博远穿了一件休闲西装,里面是一件灰色短袖,看起来很精神,曲睿笑着说:“更帅了啊!”
博远有些纳闷,这女人,为什么就能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三年没见了吧。”
曲睿从健身房出来的时候换了一件酒红色的裙子,大红色那样的纯色她已经穿不出来,她还补了妆,比三年前漂亮。
“我去旗县锻炼了两年,上个月刚回来。”
博远放下手中的杯子问她:“当年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去发展你的事业,所以你才要离开吗?”
曲睿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有些无奈又有些纵容的对他笑:“提这些不开心的事干什么?其实我们不分开,我最后也会选择去锻炼的。”
他知道,她一直是一个很独立的女性,有自己的追求。
“我那时候是想着我们结婚有一年了,我想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博远,都过去了,当年我也太冲动,抱歉那时候我没有考虑你的立场,让你很难做。”
博远皱着眉,怎么就过去了呢,他沉默许久才说出来:“对不起。”
曲睿突然觉得很感伤,无所谓似的笑笑,喉咙哽咽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送她回家:“爸妈身体还好吗?”
曲睿没有纠正他的叫法,笑言:“天天广场舞,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博远又问:“有男朋友了吗?”
她挑眉坏笑:“你问哪个?”
他也笑,心中却更加郁结。
到她家楼下,他说:“当年是我辜负了你。”
曲睿摇头:“别这样说,你这样说我心里难受。真的。我上去了。”
曲睿推开车门走掉,博远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想,这世上真的有一种女人,把爱当做信仰,无爱不欢。却也充满无限的勇气,绝不拖泥带水。非黑即白,爱或不爱,都是跟着自己的心。
人类创造了直线,创造了爱情。你说那是臆想,没准只是平常。
某天张超约博远去酒吧,两人都喝大了。
张超说:“子曼今天结婚了,我去了,她真好看,小朵朵给她当花童。我真开心。”
博远说:“你开心哭什么,像个娘们儿!”
张超大着舌头说:“有些事说出来没劲。喝酒!”
两支杯子一碰,冰冷的酒顺着喉管一路往下,暖了人的心肠。
张超走的时候拍着博远的肩膀说:“你没有我错的离谱,如果还惦记着,就别错过了。”
博远笑了,自斟自饮起来。
离开酒吧的时候外面下起大雨,他走进雨里。
真的就这么结束了吗。
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吧。
也许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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