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城,因北宋时期太守张伯玉倡导“编户植榕”,令“榕荫满城,署不张盖”,使福州得“榕城”美誉。时至今日,榕树依然为城市主行道树。但因榕树根须生命力强,破坏性大,宜植于公园郊野,不适合于狭小行道空间。故,在城市建设发展中,不复植榕树,增加香樟、梧桐、白玉兰、棕榈等行道树种。唯独工业路和温泉路的羊蹄甲显得独特例外。
工业路羊蹄甲树之存在至少已有三四十年。屡次路过,偶见树上挂有类似长扁豆角之物,不知何树。只是其树种枝蔓交错,树姿不雅,故从不曾对其在意一二。
九七那年香港回归,见紫荆区旗升起,又知紫荆花为香港区花,一时间紫荆花为全国所知。然,大众不知香港区旗、区花均为洋紫荆花非紫荆花,二者完全不是同一属科植物。只是国人避讳于“洋”字,直接称香港洋紫荊花为紫荆花。
羊蹄甲,别名玲甲花,为豆科,羊蹄甲属乔木。因其树叶呈两瓣心型,又似羊蹄脚印,故在中国内地俗称羊蹄甲。羊蹄甲、红花羊蹄甲、洋紫荆此三者中国内地和香港地区称谓交错,互为不同,本文不作区分辨别,娇情于称谓。
单表榕城之羊蹄甲,有白花羊蹄甲、宫粉羊蹄甲和红花羊谛甲三种。自福大凤凰酒店起,至洋头口工行止,行道两边羊蹄甲绵延数公里,颇为壮观。
从隆冬到暮春,羊蹄甲陆续开花,紫色、红色、粉红色,次第开放,要足足闹腾好几个月。最先开花的是紫色那一种,花期竟是在寒风凛冽的春节前夕,和炮仗花、梅花同时绽开花蕾。每年三四月,更是花蹄甲花开盛季,为榕树报春迎新。一时间,满冠花蕊,或白或粉或红,白如雪,粉如黛,红似火。微风吹过,花瓣一片片的吹散,轻柔拂过脸颊,在你的发间或者肩膀上留下一点淡淡的幽香。
每年初春,工业路数里羊蹄悄然绽放,一树白,一树粉,一树红,花盖满冠,蕊挂枝头,错错落落,装典于街头风景。一旦微风吹过,花蹄甲花便欢呼雀跃,离枝而去,飞舞于空,飘飘零零,坠落于地,落英缤纷,如梦如幻。相较冬之梅花,春之挑李,日本樱花,更是别样风情。真是“满城尽落羊蹄甲,何羡他乡樱花美”。
西禅古寺座落于工业路畔,寺内建筑三十余座,大雄宝殿、天王殿、报恩塔琉飞檐,晨钟暮鼓。冬末春初之际,工业路羊蹄甲花开荼蘼,与西禅寺交相辉咉,成为榕城一道独特风情。羊蹄甲花迷迷潆潆,深深浅浅,粉粉紫紫,花开迷离,似真似幻,宛如人世繁华,人情迷离。
然,春季过后,羊蹄甲花逐渐褪色,逐渐消逝,变成了一个迷潆的记忆,离你而去。西禅古寺晨钟暮鼓依然,提醒你曾经走过来的、那些清新秀美的春日,那条雨润烟浓的长路。
世间之物,花开有季,花落有时,人世之情,不外如是。曾经繁华,终究不过是一场烟梦。若是识透世间真谛,应不在乎一城一时之得失,唯一事不得错过:当盛放季得盛放,当荼靡时应荼靡,才不负这人世风情。
羊蹄甲花如是,我等更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