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陌生人

      今夜下着雨,围着暖暖的被窝,自然感受不到那些在雨中漫步的灵魂的寒冷,想起科里今天走掉的病号,那个只有27岁的小伙子,一场车祸造成他脑死亡,风华正茂的年龄,也许前一天还在想着打工赚了钱以后的生活,意外却让他躺在病床上,头面部因为车辆的撞击和开颅术减压已经浮肿变形,呼吸完全依赖呼吸机,血压依赖去甲肾上腺素维持,随时随地都可能心跳停止。他的父亲从遥远的家乡赶过来,这位朴实的庄家汉生平第一次出远门,却是在接到儿子死讯的时候,在每天仅有的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里,他老泪纵横,看着病床上不省人事的儿子,他能做的只有替他盖好被子,也许他还想做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办,尴尬地站着,看着孩子,他从小养育大的骨肉,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渐渐离他远去,却无能为力。

       在今天,住院一周后,老父亲同意将脑死亡的儿子的遗体捐献,通过协商,他会得到20万左右的抚慰金,在出院的时候我没有见到他,而是看到了一群忙着谈判的人,所谓谈判,就是抚慰金的多少,他们谈论地热火朝天,谈妥后,赶紧把病人送到救护车上,准备运往上一级医院进行器官移植。虽然这是双方都情愿的有偿“捐献”,但看着在病房里耳语窃窃谈论价格的他们,再看着一动不动的即将死亡的病人,感觉即使置身屋内,这场雨也寒彻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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