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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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人物:

一波:高三毕业生,经过自己努力,成绩够上一所省内不错的211大学;

父亲:常年忙生意不在家,非常好面子;

母亲:高三在学校周围租房子陪读,觉得孩子考得这么好都是因为她;

场景1,马路,日,外

一辆宝马车飞驰在马路上。

前方,十字路口,绿灯已经开始闪烁。

宝马车没有减速,排气孔发出更大的轰鸣声,向前冲去。

红灯亮,宝马车急忙右转,马路上发出滋啦的刹车声。

宝马车右转之后,急刹车掉头,跨过双黄线,正要起速,面前出现一名交警。

父亲(画外音):大清早的,就没一件顺心事。

车内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一身笔挺戏服,弓着腰,熟练地从口袋里拿出烟。

父亲:警察同志,实在抱歉,实在抱歉,您抽烟,抽烟。

警察:同志,您这车开得也太快了吧,有多着急的事啊。(推开烟)

父亲:同志,喜烟,喜烟,我儿子,考上211了,急着去办谢师宴呢。

警察朝车内看看,前排坐着一个中年妇女,后排座坐着一个年轻人,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

警察:那先恭喜了,但开车也得注意啊。

场景2,宝马车里,日,内

宝马车里,看着中年男人不停地低头哈腰。

一波:妈,我爸这会儿不在。

母亲:咋了?你爸不在,我就不是你妈了?

一波:不是的妈,我就想,就想,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至少也得道歉吧。

母亲:给你爸说去。屁大点事,开这么快。

车窗外,父亲从交警手里接过一张单子,上车,将单子甩给后排一波。

父亲:算给你娃搭的礼金了。

一波接过那张处罚单,沉默片刻。

一波:妈,做错事要接受惩罚,说错话也该道句歉。

母亲:咋,大学还没上,就开始教训起我来了?

一波:不是妈妈,不是教训,是道理,你们不也是教育我说……

母亲:我们教育你什么?倒反天罡,教育你毛都没长齐,就开始教育起爹妈来了?

车猛地停车。

父亲:好啦好啦,屁大点事,消停点吧,一大家子亲戚朋友酒店等着呢。

一波低下头。

母亲:停车,停车!

父亲:你干嘛?

母亲:我不去了,我没资格去,我算老几。

父亲:胡闹,跟自己娃娃较劲,让亲戚朋友们笑掉大牙那。

母亲:我不管,我不管,我烦,我不想去。

父亲:前面,前面有个花店,走走,一波,我们去给你妈买束花。

母亲哼了一声,一波眼眶里已经含着泪,双手捏住那张罚单。

白色罚单在手里揉成一团,像一团废纸。

场景3,出租屋,日,内

地上散落着各种废纸团,一沓一沓的书本被捆绑在一起。

一波正在打包。

父亲和母亲正在收拾屋内其他杂物。

母亲:这破地方,我可是受够了。

父亲:还好还好,总算没白辛苦,市里唯一的211,以后离家近,回家也方便。

母亲:你快省省吧,你天天外面逛,吃香喝辣,我,在这破房子,整整做了一年饭,怎么着,还让我继续做?

父亲:那不是,你,是咱们家的头号功臣,一波,你说,是不是。

一波微微一笑,点点头。

一波:爸妈,我的学校……

父亲:说什么学校,快夸夸你妈的功劳。

一波:哦,就是,就是,我妈最辛苦。

母亲来到一波身边,看到一沓辅导书。

母亲:就看你买了这么多书,也没见你考多好。

一波愣在原地,看着面前厚厚的几沓参考书,眼眶里忽然填满眼泪。

一波:妈,我很努力。

母亲:呦,都男子汉了,还说不得了。

父亲拎起两个袋子。

父亲:快点吧,别去迟了,让亲戚们等,多没面子啊。

父亲先出门,母亲也拎起一个袋子起身。

一波:妈,你应该为刚刚的话道歉。

母亲愣了下,然后拎起东西往外走。

母亲:麻利点,是你的升学宴,不是我的。

母亲拎袋子离开。

一波双手擦干眼泪,一手拎着一沓复习资料,感觉似乎有千斤重,他越使劲越起不来,眼泪顺着脸颊流过鼻孔,流进嘴巴。

忽然,他打了一个喷嚏。

场景4,花店,日,内

父亲:一波,快,给你妈选束花啊。

店员拿着几束花,在母亲面前切换,母亲表情已经缓和很多,笑着和店员说话。

一波走到店员前。

一波:我要送我妈一束康乃馨。

母亲嘴角扬起,轻轻拍打一波。

父亲:这才对嘛,妈妈为了你,付出这么多。

一波接过花,送到母亲怀里。

一波:妈,谢谢您一年里为我做的付出。

母亲:傻孩子,我们做这么多都不是为了你。

一波清清嗓子,往后退一步,郑重看着母亲。

一波:妈,您也陪了我一年,您也看到我夜以继日地努力,您刚刚说的那话,它既不属实,也很伤人,我希望您给我道歉。

店员看过来,母亲愣了下,尴尬笑笑。

父亲:你妈说什么啦?

母亲:这孩子,妈说啥了,妈啥也没说呀。

一波:您刚刚说了,说我买了这么多书,也没看我考多好。

父亲:你说了?

一波:我妈说了。

母亲:你这孩子,咋还这么较真呢,好好好,妈是说了,妈那不是看你学得太辛苦,就跟你开个玩笑嘛。

父亲:就是,你妈就逗逗你。

一波:妈,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您伤害我了,我需要您道歉。

母亲愣住,脸色变得阴沉,把那束花扔给父亲。

母亲:送我回家,你去好好参加你儿子的升学宴吧。

母亲摔门而出,父亲瞪了一眼一波。

父亲:我说你,没事找事吧。

父亲抱着花束跟着跑了出去。

场景5,宝马车,日,内

车内很安静,母亲双眼紧闭,胳膊交叉在胸前,胸口的起伏清晰可见。

倒车镜里,父亲瞪着一波,一波低下头,手里还揉着那张罚单。

父亲:一波,跟我去加个油。

场景6,加油站,日,外

加油站的角落里,父亲双手叉腰站在一波对面,一波低着头。

父亲:你究竟想干嘛?

一波:我妈说错了,我就想让她给我道个歉。

父亲:她说你啥也不是,你就啥也不是,那她说让你去死,你咋不去死呢?

一波沉默。

父亲:我告诉你,先不说你妈说没说,就她说了,又能怎样,我们生你养你,怎么了,说你两句还不行了?你白眼狼,没良心的货。

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滴到地上,化成一滩。

父亲:今天,是你的升学宴,那么多亲戚朋友都来了,你妈不去,我可丢不起那人,你现在就去给你妈道歉,求她去。

一波忽然抬起头。

一波:为什么是我道歉?

父亲:因为你是儿子,她是你妈。

镜头拉远,烈日炎炎,加油站周围的空气似乎更躁动。

场景7,酒店门口,日,外

父亲和母亲走在前面,一波跟在后面。

父亲:好啦好啦,高兴点,进去大家都看着呢。

母亲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波。

母亲:算了,这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没把你教育好,养你多年,教出个这么样。

母亲叹口气,走进饭店,一波站在原地。

父亲:快点啊,亲戚们都等着呢。

一波:爸,你们先进,我去准备下。

场景8,酒店大厅,日,内

酒店大厅张灯结彩,水晶吊灯在红毯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背景大屏幕写着“前程似锦,未来可期”四个大字,宾客们举着酒杯穿梭于圆桌间。父亲母亲来回穿梭于酒桌间,笑呵呵地给人敬酒。

宾客:咦,老王,咱们状元呢?也让我们沾沾喜气呀。

父亲:娃娃没见过世面,紧张,一会儿就来。

宾客:我们大家都等着看呢。

母亲:就来,就来。

忽然,喇叭里滋啦一声,所有人的目光朝向舞台中央。

一波拿着一根话筒站到舞台中央。

宾客:老王,你还说人家紧张,你看看,一表人才,落落大方。

父亲:哈哈,随我,随我。

一波:亲爱的各位长辈,亲朋,感谢你们百忙中来参加我的升学宴,在此,我对你们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

一波鞠躬,全场掌声。

一波:当然,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最该感谢的是我的爸爸妈妈,没有他们就没有我,没有他们的养育,更不可能有今天的我。爸爸妈妈,你们辛苦了,我谢谢你们。

一波鞠躬,一束追光打到父母身上,全场掌声。

宾客:小刘,你儿子真孝顺啊,你将来可有福喽。

母亲:我儿子,那是我教育出来的。

一波:一路走来,有很多的艰辛,更有很多收获,今天,我很想把这些分享给大家,希望大家能体会到我的喜悦和幸福。

宾客:我们要看学霸笔记。

全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背后大屏幕开始展示,首先是一段视频,是学生家长跟孩子发的鼓励视频。

一波:这是高考前,我们班,每一个同学的父母,给他们的孩子,我的同学们录的加油视频。

视频里有各式各样的加油,有父母COSPLAY加油,有亲戚朋友一家子加油,甚至还有那些处在工作一线的爸爸妈妈的加油视频。

场下也被视频的情绪感染,时而击掌,时而大笑,还有人悄悄擦了把眼泪。

一波:在此,真的谢谢所有的家长们,你们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谢谢你们。

宾客:老王,怎么没看见你们。

一波:咦,我爸我妈咋没出现?没办法呀,他们都太忙了。我记得,妈妈忙着玩手机,用坏两个充电宝;爸爸嘛,忙的人来不了,电话自然也打不通。

父亲:这孩子,当时说得迟了,我出差没顾上。

母亲红着脸哼了声。

大屏幕继续展示,接下来是一张张照片,是学生家长写给孩子的鼓励信件。

一波:这也是高考前,我们班家长写给孩子们的信,他们真的很爱我们。

一张张照片开始展示,有鼓励孩子放轻松,别给自己太大压力,父母永远支持他;有的心疼孩子,希望他别太累,一定要注意身体;甚至,还有的家长画了一张画,一家人一起骑行的画面。

一波:我的爸爸妈妈也给了我很大支持,我真的很感激。

画面切换,一张纸,上面写着:妈妈为了你,放弃工作来陪读,你要考不上,拿什么报答我--妈妈;一波,全家亲戚朋友都看着呢,你要考不上,我面子往哪放--爸爸。

宾客们纷纷看向父母,母亲瞪着一波,转身想要离开,但被父亲拉住。

一波:让大家见笑了,我总算还有脸见他们。咱们继续,最后,我要给大家分享我最重要的喜悦,就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宾客们纷纷鼓掌。

屏幕滑动,出现一张大红色的录取通知书。

父亲看着屏幕,忽然看向母亲。

父亲:不对吧?

母亲:不是呀。

一波:没错,这就是我最后要上的大学,我把我最幸福的事分享给大家,希望在座的各位弟弟妹妹们,勇敢去走自己的路,请你们记住,做自己,才是最幸福的事。

宾客们全部看向父母,两个人脸色阴沉,忽然砰的一声,一根礼花棒喷射出来。

台下,一个小男孩挥舞着礼花棒,冲着一波大笑。

一波朝他竖起大拇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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