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的时候,我写下了一句“也不知道我是该欣慰还是该叹气”,就再也没翻开过历经千山万水从国内背过来,却总共只用过四张纸的日记本。
姑且就算是日记本吧。
从那天到现在,倒也是经历过几次次想翻开它的时刻,比如那天车祸之后终于勉强算是全身而退的时候,比如春节那几天边考试边抢几分几毛钱但每天回家之后都想哭的时候,比如被村里似乎永无止境的冬天逼得快发疯的时候。
比如刚才。
但就好像流浪诗人丢了木吉他,钓鱼老翁忘了缠鱼线,卖笑姑娘忘了涂胭脂一样,本子旁边那支笔自从被落在桌上之后,就好像打开的理由再充分也总不能继续凑合。
奇怪,好久不写字,答完逗号之后老下意识跟上个空格,心下一愣又跟着一删,像毛豆皮一样有种微妙的烦人。可你懂的这就像吃了葡萄却不能吐皮一样,总硌着憋着,到最后就会找个更大的出口爆发。我怕还等不到这天我就死了。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说得好像写下来就会有什么一样。幼稚。
是啊幼稚。去年12月踏上北京机场的土地的时候,我就知道一语成谶这种事一定会是板上钉钉了。彼时昏黄的月光被三号航站楼晃眼的灯照得更模糊了十二分,我健步如飞身手矫健飞快穿过了海关,秒扫了免税店某恋爱女青年强烈要求的男士香水,捧着破手机死活刷不出半点信号,打了无数通并不可能接通的电话,试了一万遍T3那好像日了狗了(对不起)站在一群大妈中间根本不可能连上的WiFi,凭着机智神勇赶上了最后两班地铁,手提两件大行李悠悠晃过了并不熟悉的六号线,还像怪阿姨一样拦截了独自一人步履匆忙的美少女借手机,还好她一脸没学过跆拳道的样子没有一个飞腿将我踹翻在地。欢欣雀跃那么清晰又那么清新,仿佛之前那些让我想逃跑的压抑和作孽不存在一样,连轮子磨蹭地面发出的刺耳声音都不那么糟糕了。
如果事情像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逗呢如果想什么是什么历代文人骚客还动什么笔杆子,今天喝小酒明天当大官后天抱得美人归大后天就去挥金如土游山玩水。你说是不是。
这就像我以前也异想天开地认为我这么(只在特定领域)极其克制地住的人永远不会喝醉一样,站起来的时候仿佛还能披荆斩棘,那缕小冷风冲那海拔并不够高的脑袋顶轻轻那么一吹,脑壳内部的每个元件就都恨不能争相破土而出了。是呢虽然我还能走直线还能反应过来自己在跟大半夜拉活不容易的司机师傅说什么,但那种要裂开一样的头疼真是从不说谎。
然后我就知道我完了。
不过好在这不是此行唯一的收获。另一件大概就是听说当晚某些人身份证丢了吧。本来想说普天同庆的后来想想这不符合我现在努力营造的形象呀于是只能作罢。
原来真的只有头疼这种生理上无法用心理暗示磨灭的反应才是最不会骗人的。
xk姐姐(打下xk之后想起来今天中午爆出来的一个段子乐了我一整天改天单开一卦来写!)跟我说,等真正感受到抽烟的快感之后想撤退就已经不能够了,我说,真的吗。其实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这整件事就像做梦一样,哦不对,更像盲人摸象。你说咦真的吗,我说才不是,他说骗鬼呢,我说别闹。其实每个人摸的都不是同一个部位,各怀鬼胎鸡同鸭讲,我要是象就抬脚踩死你们这些傻逼。哦又错了,是踩死我这个傻逼。我才没有想跟你们玩猜心,大概我比你们谁都更不懂我胸腔里这颗昨晚半夜三点半还在有节律地闹别扭的小心脏。
这就好像我讲完了一个笑话你们在哈哈哈,我在嘻嘻嘻,讲第一遍的时候心说嗯讲出来就忘掉了,讲第二遍的时候心说哎呀就这么回事儿有什么好讲的,讲第三遍的时候心说够了这个故事编的真差劲我自己都要吐了,讲第四遍的时候心说不行不能继续再讲就要哭了,讲第五遍的时候心说艾玛才发现我记性居然这么好。顺带想起来当时还没毕业的时候,我在宿舍声情并茂地朗诵“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书桓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还是想他的时候”,YZ和XX恨不得拿桌子砸我的场面。同一件事情讲多了,再多曲折都会像是背课文,该埋怨的地方叹气,该叹气的地方苦笑,该苦笑的地方哈哈哈。可能我真的不擅长讲故事,也并不该也不能制造更多故事吧。区区一个小故事都讲不好的人,有什么资格一遍又一遍退回原点重来呢。又不是看《源代码》,并没有干净的代码和reload可以救你。
是我多情,以为笑话讲多了你们就会觉得我好笑。
我在脑海里回溯了千万遍,终于才看出原本这么明显的破绽。
前几天过年期间调戏周老师,说到娶妻生子雇保姆的桥段,突然第一次真心想说一句羡慕。并不是说娶妻生子雇保姆这件事本身,这事儿已经八成跟我不会有任何瓜葛了,纯粹是觉得聪明地能在每个时段做该做的事就是在抽概率论的脸。但后来一想并不是概率论的错,是我错在以为这些因素都相互独立,也是太幼稚。
再不老实滚去倒腾代码的话这次R的作业就是要跪。虽然本科四年过下来我早就治好了喜欢好看分数这种病,但想想学费这么贵还不是自己掏就禁不住又涌起了十二万分的心虚。
好嘛好嘛,分一把栗子给你。吃了会长胖的那种!
我就不吃啦。你们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