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颜(十四)交战

火苗赶了一天的路,觉得有些疲累,天色已然是傍晚,她看前面不远有片小树林,便拍马向前到树林里小解,然后又坐在树下休息了一会儿,便上马再行,走不多远,忽见前面尘土飞扬,喊杀声大作,火苗在马上仔细看了,原来是自己国家的军队与敌国军队正在交战,而已国军士寡不敌众,队形凌乱,且战且退,一众兵士都是步行,甚是狼狈。再看敌方兵士都是骑高头大马,队形整齐有序。火苗赶紧掉转马头,疾拍马臀,只听身后“嗖”的一下,一只箭射中她身下坐骑,火苗随之摔了下来,但听到敌方军队尽皆大呼。

火苗奋力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形势已经大为不妙,敌方已经我方团团围住,我方兵士悉数投降。这时两名敌方兵士迅速提刀跑到火苗身边,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两人各自扭住她的一只胳膊,把她押到那敌方将领马前。那将领上下打量了一下火苗,随即哈哈大笑,神情好不得意,对那两人说了句“都带走!”火苗及一众投降的军士都被他们押着带走。他们上了山上一个驻扎的营地,将火苗独自带到山上一个空旷地方,把她绑到了树上,嘴里塞上布条,其他的降兵则被集体看押在另一处地方,然后这些人燃起了火堆,坐于不远处帐篷里喝酒划拳,好不热闹。

火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他们特别对待,寻思:“这些人看我的眼神尽是不屑,是嘲笑我身材瘦弱吗?可我明明没有穿当兵的衣服啊。”负责看守她的两个当兵的,坐在离她不远处的树桩上喝酒、吃肉,其中一个身长面阔的小兵看了她一眼对旁边的小兵说道:“咱们抓的可是这敌军的将领,你说将军回去以后会赏咱们多少银子啊?”另一个尖嘴猴腮的小兵说道:“那少说不也得一百两啊。”先前的小兵说:“我觉得怎么也得二百两,到时候咱们兄弟一人一百两。”说完两人一阵哈哈大笑。先前那个又说道:“唉,你看她那么瘦小,长得跟个女人似的,没想到是还是个将军啊。”尖嘴猴腮说道:“你这就不懂了吧,据《魏氏春秋》中有说“魏武王姿貌短小,神明英彻。”说明曹操也不高,但人家还是丞相呢。”先前一个直点头道:“兄弟,还是你书看得多,见识高明。”尖嘴猴腮说道:“哪里,要不是兄弟你一箭射中这厮的马,说不定还给他跑了呢。”说完两人又是一阵放声大笑。火苗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把自己当成企图乔装逃跑的将军啦。也是,当时自己离那溃败的军队那么近,而且只有自己一人骑马,敌军误以会骑马的便是头领啦。可是真的将军在哪呢?或许他混在这些降兵之中,又或许他已经战死了。唉,这叫什么事啊,别人投降尚可有活路,我很可能就被一刀给砍了。

看押她的那两人,不觉已喝得酩酊大醉,不大会儿便双双趴在了桌上。火苗心想:“完了,天一亮我就被这些人带回去了,脑袋到时候可就得搬家了。正在愁闷中,忽觉绑在手上的绳子松掉了,夜色中,火苗回头看到一个黑衣蒙面人转身就跑,边跑还边给她打手势。火苗也不及多想,跟在那人身后疾跑。两人脚不停歇,一直跑到山下。那人从树上解开了两匹马,他先牵给火苗一匹,看她上了马后,那人才上了马。两骑疾驰了一段路,两人都觉离敌军已远,这才放缓,火苗真诚地说道:“这位兄弟,谢谢你冒死相救。”那人闻听此言,却突然勒定了马,眼睛里全是诧异,但紧接着,他便把刀架在了火苗的脖子上,厉声说道:“你是谁?胆敢冒充将军!”火苗颤声说道:“英雄请息怒,这事说来话长,我……我骑马正在路上走,正好遇到了两军交战,然后敌军射倒了我的马,还把我绑在树上,不久你就出现了,然后你把我救了再带到这儿,事情就是这个样子。”那人停了好大一会儿说道:“唉呀,不好!我救错人啦!将军现在还在他们手里呢。”火苗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也不能说救错,将军的命是命,士兵的命也是命啊,况且他们把我当成将军了,我这一跑,真的将军在他们眼皮底下反倒安全了。”

“我救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不是将军!”那人仍是两眼怒火。火苗推开他的刀,淡淡地说道:“这位英雄,你说这话可就不讲理了啊,自始至终,你也没问过我啊?"“你……你还强词夺理!我这回去该怎么交待啊?”他语气中满是恼怒。火苗顿了顿说道:“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我能做些什么来弥补吗?”“你不添乱就好了!”他大声说道。“这叫什么话,我……,好吧,你自己看着办吧,失陪了,我得走了,我还要赶路呢。”“等一下,你被他们被误认为是‘将军’的时候,都谁看到了?”他语气稍有缓和地问道。“都看到了啊,那两个押我的人,还指着我对他们的头领禀报说:“这人就是他们的将军,他企图乔装骑马逃跑,被我们两兄弟给抓住了。”“那管什么用?只有敌方的人都知道了。”“不是啊,他们是在俘虏了我方的兵士之后,在两军阵前说的,双方的人都听到了啊。”火苗补充道。“你确定?”他又问。“我当然确定啦。这还能有错。”“那就太好啦,黑夜之中,我去解救将军,他们把你当成了‘将军’,所以我找到绑缚‘将军’的地方,再加上救人心切,未及验明,这个也可说得通了。”“是啊,本来就是嘛,看把你给吓的。”

“那我就不用烦恼了,这会儿,那些敌军应该被全围攻了,这次可把他们一网打尽了。快三年了,这仗终于是快打完了,我也就能回家了。”他不由高兴起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火苗问道。“我军的主力在后,将军只是带了一小队人马诱敌,投降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等敌军松懈,我军埋伏的主力已悄悄把他们包围了。”“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你是……?”“我是负责传递讯息的。”“哦,原来是这样。战争快结束吧,兵士们就都可以回家了。唉,对了,你家是哪儿的啊?”火苗顺口问他。“我家就在北边不远的一个村。”那人到这时才摘下了蒙在脸上的布,火苗说道:“我就是打那边来的啊。”“你从那边来,有没有路过‘楚家村’?”他急切地问。“不好意思,我只是路过,忘了打听村名,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楚家村,倒是有一家人姓楚,那人是个铁匠。”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问道:“那楚铁匠的女儿是不是从小就被人贩子拐卖了?”“你怎么知道?”“我前年才被征兵走的,我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我们方圆几个村的人都是知道的,好可怜的。”

火苗就把关于楚铁匠一家的事都跟他详说了。他说道:“原来楚铁匠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不过还好,他们母女最终得以团圆了,楚铁匠疯了也是罪有应得。唉,不知道我爹、娘现在怎么样了?”火苗这时想起来那个卖茶水的老婆婆说过,她有个儿子,前年被征兵走了……。”于是火苗说道:“我在村口曾遇见一个老婆婆,听她说起,她有个儿子前年当的兵,也许,你认识她儿子?于是火苗把那婆婆的相貌和家世都说了,那人听后大哭起来,火苗暗叫道:“不好,难道老婆婆的儿子已经战死了,只听他哭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就是他儿子啊。”火苗高兴地说道:“真得太巧了,我还想着你能帮婆婆给她儿子带个口信,原来你就是她儿子啊。”于是把托付楚玉母女照顾那老婆婆的事也说了。”那人下马便跪,火苗赶忙也下马将他扶起,说道:“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报呢,不过大恩不言谢了。”

“你们将军真得长得跟我的身材差不多吗?"火苗很好奇地问他。“哈哈哈哈”,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道:“我们将军又高又壮。”“那他们怎么把我当成将军啦?”“肯定是那两个小兵只见你在队伍之前骑着马就误以会你是了,况且他们也没有见过我们将军的模样,我们将军早弃马隐在兵士之中了。”“原来是这样啊,不过,被人当成将军还蛮不错的。”两人一阵大笑。

天未亮,两人就得到了大军全胜的消息。火苗对他说道:“我们就此告别吧,希望你早日回家团圆,后会有期。”那人也是一拱手说道:“后会有期。”火苗上了马,忽又转过头对他说道:“楚玉是个好姑娘,你们有缘的话,你好好待他。”说完,便拍马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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