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电话相询苏州的好,可是我早上到苏州,晚上便匆匆的离去。若回忆起来只有苏州的博物馆中一副唐寅的字,一株祝允明当年手栽的紫藤,还有漫步时见到的一座陈旧却不知为何让我呆看半天的房子,仅仅这些零落的片段琐碎的构成了苏州的记忆。仿佛我十年优游里许许多多的过往零乱不堪,只是在偶尔的阳光背后闪烁的露一露它们的影子,记得或者真的忘记了也恍如一场酒醉,微醺着得意或者忧伤。
我出游的计划向来是单薄的。譬如西湖,竟是无意中走到了她身边,迷恋起来消磨了在杭州的大部分时光。人生是无意的,我自是相信这无意中的天机。和一段故事遭遇,和一个人持手,和一篇前生重逢,“不早一步,不晚一步”张爱玲说。恨不相逢未嫁时。人面不知何处去。曾经沧海难为水。不是何时相遇,而是何时学会了珍惜。
夜里整理一些读书笔记,掉出一页纸头,是出游江南在宁波夜宿时的一首诗“陋室楹窗未是家,信步行处看桃花。无计心情晚唐韵,独有断水醉华发。”写的很薄气,却是自己一任暖凉的态度。这种无心的东西多多少少暴露了随意的劣根和不昧风雨的呆意。原本,喝老茶,谈轶事,读几页子喜欢的帖都是年轻人让老人家斥为不上进的事。可於此,自己竟是五毒俱全,影落池中的笑料。
那么我的路自然而然的便断断续续的添了忧愁的横纹。常不言不语的坐在马路边看过往的车,伸手能探到凉意的路面,这终于使我很踏实。没有经过死亡的人也自然不知这份踏实感和死亡的距离,只是一些美丽空乏而略带忧郁的表达是难以裁量这种距离的。我曾尝试着丈量,却败下了阵,但也依稀的懂得珍惜的意思。握住了,就不要再分开。
抬起头,看见条幅上那句“为问品茶客,繁华何处眠”突然失声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