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寒露攥着宣传的胳膊躲到院子里，山风带着湿气扑在脸上，才压下心头的恶心。宣传听她说完原委，脸瞬间涨红，连连道歉：“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他这么没分寸！明天我就跟制片反映，绝对不让他再靠近你。” 叶寒露摇摇头，望着屋里摇曳的烛光，蓝山的身影在人群中隐约可见，他似乎正侧头和身边的小演员说着什么，姿态温和。
第二天清晨，雾气比昨日更浓，远山和民居都浸在一片朦胧里。叶寒露刚洗漱完，就见蓝山站在老乡家的晒谷场边，手里拿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早，”他看见她，眼睛弯了弯，“昨晚没吓到吧？” 叶寒露愣了愣，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事，脸颊有点发烫：“还好，谢谢你昨天出声。”
蓝山递过布包，里面是个晒干的野山楂串，红得透亮：“老乡家摘的，说能开胃。我看你昨晚没怎么吃东西。” 叶寒露接过，山楂的酸甜味混着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心里暖烘烘的。“对了，”蓝山又说，“我跟制片提了句，今天让统筹去镇上采买道具，他不会再来烦你了。” 她抬头看他，他的凤眼在雾气里显得格外清亮，带着不刻意的体贴。
上午的拍摄安排在溪边，昨日的游泳戏还要补拍几条。叶寒露蹲在警戒线外记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惊呼，回头见一个小演员脚下打滑，眼看要摔进溪里——溪水看着平缓，实则底下全是青苔。蓝山离得最近，伸手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力道稳而不重，将人拉回岸边。“小心点，”他皱了皱眉，语气带着几分严肃，“溪边石头滑，别靠太近。” 那小演员红着脸道谢，他又放缓神色，叮嘱她跟着老演员多注意脚下。
叶寒露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昨天对“网大”的偏见有些片面。蓝山拍戏时格外认真，一场涉水的戏，他反复和执行导演沟通动作细节，哪怕膝盖被石子磕红，也只是随意抹了把水渍继续拍。休息时，他还会给新人讲走位技巧，不像其他演员那样扎堆闲聊。
下午采访蓝山时，叶寒露终于问出了憋了两天的问题：“你明明有颜值有演技，为什么会接这种小成本网大？” 蓝山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指尖拨弄着草叶，笑了笑：“剧本里有段关于‘守护’的戏，我挺有共鸣的。而且，新人需要机会，我刚入行时也被前辈带过，现在能帮衬一把挺好。” 他说起自己第一次拍戏时忘词，被导演骂得躲在角落哭，是老演员偷偷给了他一瓶水，教他怎么快速入戏。
采访结束时，夕阳把溪水染成金红色。蓝山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已经能开机了，你的方法真管用。” 他打开微信二维码，递到她面前，“加个好友吧，回北京后我尽快帮你联系时雨菲。” 叶寒露扫码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她飞快移开目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溪水潺潺。
探班的最后一天，剧组要拍一场夜戏，讲的是主角们在山林中躲避追杀。叶寒露跟着剧组上山，山路崎岖，她穿着运动鞋也几次差点崴脚。蓝山走在她身后，时不时伸手扶她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让她莫名安心。夜色渐深，雾气又起，灯光打在山林里，树影幢幢像鬼魅，几个小演员吓得紧紧挨着。蓝山走在队伍中间，低声给他们讲笑话缓解紧张，偶尔回头看一眼叶寒露，确认她跟上了。
夜戏拍完已是后半夜，叶寒露第二天一早就要离开。她收拾行李时，发现枕头底下放着一串新的野山楂，还有一张纸条，是蓝山的字迹：“一路顺风，北京见。” 她攥着纸条，心里像揣了颗温软的糖。
车子驶离小山村时，她从车窗回头，看见蓝山站在晒谷场边，穿着那件白T恤，朝她挥手。雾气缭绕中，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但那双含笑的凤眼，和掌心干爽的温度，却清晰地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回到北京的第三天，叶寒露的微信收到一条新消息，是蓝山发来的：“时雨菲下周有档期，我帮你约了周三下午的专访，地址发你啦。” 她看着屏幕，指尖敲下回复：“好呀，谢谢你。对了，上次的野山楂很好吃，北京哪里能买到？”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了蓝山的回复，附带一个笑脸表情：“北京没有正宗的，等我下次去湘西，给你带一大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