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改为小序:本年度,流传一种说法“有人争当贫困户”。一次与一对八十多的,一生土里刨食农民夫妇谈心,得知搬进安置房前前后后事情有感,而添为上中下三篇小文,表述思想为几个方面。镇、村、帮扶干部在精准扶贫路上,付出了艰辛的劳动,体现了党和政府关注三农,给贫困人口带来的温暖以及贫困户得到意想不到实惠,同时也增添他们脱贫动力。但凡事总有不尽如意与均衡,站在事外的某些人贬意地说,有人争当贫困户,更有甚者对村级干部有很多误解。贫困户有少数不争气的人;腐败是极少数的;与已评定为贫困户相比,随时间和不定因素作用,也确是有人没有享受到实惠,但政策其它方面应有相应温暖。以上是主流。本文着意叙述真实的一路牵挂和某些无奈。
1.
镇区的安置房,几个村都在一小区。
张天水起早惯了,也会烧锅搞吃的,但小明夫妻上班,早上总上街喝碗稀饭,吃两个“北方大馍”。
家中还有父子俩,总是不厌其烦烧一顿早歺。那怕一碗剩饭也搞点猪油一炒,三碗水,加点挂面,俩人饱饱的一顿,还说比街上吃的卫生多。
张天水和大明无事逛逛街,身上也没多钱,也不需要买什么,逛久了也就那样子,劳作一生的人净歇着真是着急。
2.
半个月后,父子俩人起个大早,对小明说:“回家看看那萝卜好长了,带回吃吃”。
十几天没在家,萝卜生虫了,叶子被虫咬成筛子,老头子找出锄子松松土,拔拔杂草,上了一次稀粪水。
又到四爹家说:“屋场上椽子桁条还有窗子,你驮回来烧锅,没要到山上搞柴。”
四奶答应着:”好罢,歇个伙,喝点茶,中午和大侄子在我家吃中饭。”
天水说:“以后才吃,有两年没到洼底山上看,别人说要砍那山上的树,去看看。”
天水和大儿子大明,一前一后,大明在前砍拦在路的刺和槎。天干物燥,一些松毛厚厚铺在路上,特别有些石头壳上,脚踩上去,脚底像抹了香油似的。
天水一不小心,没拉到手边的槎,直仰仰倒下去,越滑越快,像离弦的箭,大明一把没拉住,老人栽下岩头下,只听轰隆一声。
大明拉着桦树桩,也连滚带滑攀下岩头,喊着:“父亲,父亲……”
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边的草丛里找到父亲。再喊没有回答声音,大明扶起父亲,后脑溢出血液顺领口往下淌,大明顿时头都大了,再喊“父亲、父亲”老头嘴角动了下,发不出来声音了,喘了十几口气,松软下去就再无声息了。
大明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朦了,哽咽十几分钟高声呼喊着“父亲、父亲、父亲……”
任是大明再怎么呼喊,闭上眼的老父也不能回答半声了。
这声音倒被扒柴的四爹听到,老夫妻不知么回事,先后赶到洼底,一探脉博,很是不相信地叹着气:“才几大会儿,还在门口说话,老奶奶还留吃中饭,一眨眼,阴阳两隔,老哥走得太快了。”老夫妻也双双抹下难舍的眼泪!
此处信号又太弱,大明爬上岗边,给小明打去电话:“父、父、父、父亲、在洼底……”随后就说不出半个字,只有哭声了。
小明捉摸是不幸的事发生了。丢下手中活,告诉老板一声,即刻与菊花赶回张家洼。
翻过老屋对面山嘴,远远地就听到哭声,寻着哭声找到洼底,不敢相信的事就在眼前:“昨天晚上还烧了鸭腿子火锅,老父还喝了一盅白酒,这、这、这就……”
四爹七十多岁,头脑还清醒,回家给组长打电话,组长又分别打电话给原居住一个组都是老张家人,一个家族的叔侄兄弟,抽到空的也都丢下手中事,先后赶回家。
小明的一些致親好友闻信也纷纷赶来,组长组织了人员,进行分工,在拆去屋场上清理了一大块场地,用塑料布搭起来了两个大棚,又找地师看了厝放地点,并定好第天上午7点火化的时间。
有些人中饭都没吃,也有些到四爹家蹭了一餐,没地方烧锅,真又些无奈。
3.
晚饭只好在街上饭店吃了四桌。早早地吃了晚饭又忙开了。
先是弄电线灯炮把照明的头等大事办好。
几年前殡葬改革,各家的寿材大、小回都被锯掉了,又找来木匠,连夜把原来的寿材改小,重做大、小回。
两个道士夜晚也赶着做法事,一时寂静已久的张家洼又闹腾起来了。初冬的夜晚真是难熬!除去帮木匠和道士的人,剩下的人又围起两桌斗地主。
也有人把断椽子和桁条,烧起一堆篝火,凡正椽子断木头有的是,不断地添着木头,一堆火烧到天亮。
半夜里谁饿了,就着电水壶烧的水,啃块北方大馍。
天放亮,一口大锅里各人捞碗面条垫了肚,殡仪馆车就来了,五部车的人,乐队另坐一个小货车,在鞭炮声中离开张家洼。
11点不到运送车辆回来了,大明端着骨灰盒放入改装的寿材里,四个人抬着寿材在山岗上厝好,有些人叩叩头就提前离开了。
剩下的人又找了几部车,直接往饭店一开,还满满的八大桌。
4.
下午大明姑父领着地理先生说:“请先生给母舅找下安葬的地点,和时间。”
地理先生先去了老坟山看看说:“这里左右方向与亡者八字相悖,流年不利。”
找来找去,三处都不行。大明姑父突然想起,这屋场也没用了,不知可行。
这一提议提醒先生,到屋场摆弄一会儿罗盘,捏捏手指,说这屋场,山生亡命,有来龙,前案又好又顺,水法合适,还真照哩。
再算算孝子孝孙八字,就列出一张红纸,开出安葬分金方向和吉利八字。定于亡人三七那天下午3至5时登位分金。
一七、二七都请道士迎了七,待到三七那天所有亲朋好友又来了,还是屋场上搭两个大棚,天也晴朗,亲戚拎着鞭炮、香纸、大锭、衣箱等,社会上人直接人民币二百往上各不相等地交组长记帐,帮忙的人忙着做各自事情,闲人还是两桌斗地主。
道士念了一上午经,纸扎是三进两栏(三座两层)的花花绿绿的屋;屋前左右,各摆金山银山和脚屋花园,金童玉女守门;三个叼着香烟的服装各异差夫头领分排一边,搞着阴间俏似阳间。
中午从街上烧开水处,蒸了一桶饭,屋场一口大锅炒了红烧肉、粉蒸肉、白萝卜、毛鱼四个简单的菜将就一餐。
中饭一过,道士念完一篇经。就把纸扎的屋、大锭、金山银山、衣箱和差夫头领,二十多捆香纸摆列开来,屋的大门朝西,一把火化为灰烬。道士口吹哨子,敲着小锣,孝子孝孙紧跟道士绕着圈圈,至此道士法事暂告停当。
时辰一到,两个人抬着装有骨灰盒的寿材下到已烧暖的井穴。上牵被面遮着光线,掀开顶盖,地理先生在寿材大小回中线拉着红线,摆正棺中骨灰盒,移动着棺材小头,罗盘上白线与红线重叠相交,片刻这种叫做分金操作结束了。
帮忙的人用畚箕传递着石灰土,四个大木柱夯实土层,与棺材上沿持平时,周边铺上一层碎木碳粉沫,说是防止树根入库,上层又堆了十几担石灰土,用木柱做了一层伞,如此又做二层伞,开好沟,立上一块大石碑。
一班乐队,奏响音乐,喇叭声声传几里,烧纸叩头,鞭炮齐鸣!
小明媳妇菊花又是端糖水,又是散发糕,在坟头后撒花生水果糖。
至此,张天水住了80年的屋场,依然是张天水永久性守护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