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冬日暖阳天。
如果不是无意间的回眸,我不会遇到这么安静的一副画面。安祥的老人,升腾的水汽,斜射进屋的暖暖的阳光,时间仿佛都静止了。我呆呆地看着,下意识地用手机拍下了这一瞬间。
这样的田埂,父辈们走了一辈子。
这样的田埂,也送走了无数后辈。
这样的田埂,下雨时泥泞不堪,走一步滑两步。夏天一到,荒草肆意生长,如果不经常走动或者打理,这样的小路很快就会被野草覆盖。
可就是这样的田埂,成了无数从大山深处走出的游子们寄托乡愁的纽带。
清晨散步时,两个孩子提着简单的行李,从菜花深处向我走来。这是一周的开始,她们得赶路去学校。
不用说,这是寄宿生,一周才能回趟家。我上小学初中那会儿,班里也有很多在校寄宿的同学,背篓是他们的必备品,周一得背一周的米、咸菜、换洗衣物翻山越岭赶到学校,周末放假又背着空背篓回家,周而复始。高中时,我离家也远了,一个月才能回一次家,一次得背一个月的口粮。
一到冬天,大大小小的火堆,就会温暖整条街的人。
“太冷了,烤火。”
一声吆喝,一个火堆就燃了起来。邻居们陆续围坐了过来,拉东家长,扯西家短,摆起了龙门阵。一个火堆围坐不下了,另一家的火堆又燃起了,几分钟,那里又围坐成了一个圈儿。一条小街,大大小小的火堆数十个,都聚着一团红火,一团和气。
“无限青青麦里、菜花黄。”
奶奶在田埂上走走停停,一会儿跟油菜花聊天,一会儿又跟麦苗低语。
“这张三家的油菜长的喜人喔!”
“李四家的麦子,怕是要把屋子堆满哟!”
“这王二不像话,看把这庄稼种的!”
奶奶边走边看边念叨着,她跟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是她的老伙计了。老了老了,舍不下的还是土地。
古旧的脸盆架,在瓦缝间漏下的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沉默。是哪年哪月它来到我家的呢?可能谁也不记得了。它最亲密的搭档是脸盆,几十年里,盆已经换了无数个,不知道每换一个盆时,它是否有过不舍与感伤!
干豇豆、萝卜干,这是关于家最原汁原味的记忆。
园子里的豇豆挂满藤时,奶奶就会摘下一筐,先挑选、冲洗,然后沸水烫漂几分钟,再冷水浸漂后,就可以直接晒了,晒干后用塑料袋密封保存。干豇豆炖肉、干豇豆烧菜,美味至极。萝卜干的做法更简便,切条或者切片晒干即可,用来炖肉,也极具风味。
赶集那天,乡村小街格外热闹。
卖蔬菜水果的,卖衣服鞋子的,卖小鸡仔小鸭仔的......街边摆满了各种小摊。十里八村的乡民聚在这里,或买或卖,或办事聚友,或纯粹闲逛,喧喧嚷嚷,好不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