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希”的故事—— 写给故宫博物院建院一百周年

2025年10月10日,是故宫博物院建院100周年纪念日,想起这座600年的皇家庭院向公众开放居然占据了它生命的六分之一,也是件让人感慨的事情。为了庆祝博物馆的百年华诞,官方也有一些列特展活动,其中之一就是“休养生息”长达10年的养心殿再次开放。

我这篇小文,就是想说说养心殿三希堂的那“三希”——乾隆帝珍藏的三件晋代书法名帖——王羲之《快雪时晴帖》、王献之《中秋帖》和王珣《伯远帖》流离颠沛、海峡两隔的传奇故事。


1924年,为彻底防止复辟闹剧再次上演,蜷缩于紫禁城后庭的爱新觉罗一家被冯玉祥驱赶。敬懿太妃(同治帝遗妃)借出宫之机,将王献之《中秋帖》和王珣《伯远帖》两帖偷运至宫外,托其娘家侄孙后卖给北京“品古斋”古董店,后被收藏家郭葆昌购得秘藏。

郭宝昌其人深得书墨文人气节,曾当着时任故宫博物院要员那志良的面嘱托其子郭昭俊务必在自己百年后将两贴捐赠于故宫,让他们回归故里——养心殿三希堂。

于此同时,末代皇帝溥仪也在蚂蚁搬家式的偷盗故宫藏品。在被赶出皇宫后,溥仪暂居父亲醇亲王府内,托下人回宫“取贴身衣物”,于是《快雪时晴帖》便被夹藏于包袱内欲被偷携出紫禁城。但此人惊慌鬼祟的样子引起了神武门门卫的警觉,最终《快雪时晴帖》被查出,然后被故宫博物院院长易培基锁在了保险柜。

两个在外流浪,一个在故宫博物院的“保险柜”。那时我们尚不知道故事沧海桑田的结局。

1933年1月1日,日军攻陷了山海关,北平以北再无关隘可防,于是经国民政府批准,故宫文物开始分批南迁。此时《快雪时晴帖》随第一批文物装箱到南京,后随着抗战的深入,一步步南迁、西迁到贵州安顺(古夜郎),最后运送至四川巴县,并在那里最终等来了1945年抗战胜利的消息。而后东返至南京。

为什么没有在北返?因为那时的“京”是南京,而北京,只是“北平”。

后来的事情你们猜到了吧,1949年初国民政府撤离大陆的时候,《快雪时晴帖》被裹挟而去,至今已七十余载。

而《中秋帖》和《伯远帖》也历经战乱伤痛。1942年郭葆昌亡故,后其子郭昭俊将其携带至台湾。为生计故,郭昭俊找到随蒋赴台的原故宫博物院管理员那志良先生,提出要实现父亲的“遗愿”:让三希重聚。但又有个要求,“政府需给点补偿”。当时正直蒋政府当局一团乱麻无暇他顾,故该要求未得到回应。不得已郭昭俊携二帖流亡到香港,抵押给了汇丰银行,到期后又无力赎回,将欲拍卖。

眼见着三希将要各自流亡天涯。

1951年,爱国侨领庄世平将抵押消息传回大陆,周恩来总理特批48万港币赎回两帖,由王冶秋、徐森玉等专家赴港鉴定后购回。那时我志愿军的亲人们正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九死一生,48万元港币可以支援2架战机的,可见周总理于民族文化上的高瞻远瞩。因众前辈之力,中秋伯远二帖得以回归祖国大陆,现藏北京故宫博物院。

至此,三希的故事暂时告一段落。似乎是七月成了安生,安生变为七月。

但是!但是,我希望,我相信,三希终究还会在三希堂“重聚一堂”,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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