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我都这样了你也不让着我”。

朋友,你来这世上数十年,亏欠父母多少。


父母与子女的关系在天地始出就被设定为一个悲剧的模式,注定是分离。你小小的人儿赤裸裸地来到这世上,一切都是新生的,萌芽的,就像一颗小小的种子,那时候我们的父母,还好也是花开的年纪,但是忙于感受新鲜世界的我们,只是忙于长大,单纯地只是长大,一味地长大,父母于那时的我们也只是我们一直索取的一个不会拒绝的地方,有的人说才不是呢,朋友,正视你自己,是的,你就是,所有人都是,一条吸血的虫子是最好的比喻。

或许我们从小的意识里就有父母对于我们很重要这样的想法,但是最清晰的理由和感觉你知道吗,如何重要你知道吗。现在的我,25岁,别人的25岁或许已经是为人父母,或是已经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但是我,在父母的庇佑下,还是一个没有断奶的人,毕业两年在外,这个十一回家,我爸怕我钱不够花,又给我的银行卡里打了5000块钱,听有的人埋怨自己的父母,我却很骄傲,可是又很羞愧。

钱不是那么好赚的,生活也不是遂人愿的,越来越鲜血淋淋的现实摆在眼前,我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公交车上中年男女的破口大骂都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丑陋。从小,家里的条件也不是很好,但是父母却从来没有让我觉得没钱花,也没有让我没钱花,我,在太多的牺牲下,无忧无虑地长到了现在,25岁的我看清了许多,看懂了许多,人生啊,或许只是父母的苦行。

今年年初,我妈生了一场大病,在我刚刚过年回单位上班之后不久。我每隔两三天给我妈打一次电话,却仍然一点也不知情,等到我知情的时候我妈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很生气(其实不该,但是控制不住就是很生气),我就给我妈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很久没哭了。我没看见我妈生病的样子,但是眼泪多得让人惊讶,我第一次真正感到害怕。“妈妈”这个词真是叫一次都会触动心弦。


十一回家的时候,我妈的病基本上已经好了,我就没再多问,没意识到这场病给妈妈带来了怎样巨大的伤害,以为妈妈还如以前一样,是我的保护神。有一天我妈骑电动车带着我,因为我大姨夫要办66大寿(农村都要办那种寿席),我们就讨论了一下要给的钱的问题,我说的钱数比我妈说的多,我妈说咱家没那么多钱,你也没结婚,不用给那么多,我说不差这几百块钱,那不是亲戚吗(小时候我爸我妈上班,我大姨照顾了我不短的一段时间),后来我们俩就吵了起来(很神奇),我妈生病之后情绪就不太稳定,她就很生气,我这时也在气头上,就顶了她几句,我妈就气得哭了起来,其实现在想想,她当时的样子我很害怕,我是害怕她又生病了,但是气头上的我还是没克制住,我记得她哭着说:“我都这样了,你一点都不让着我。”那一瞬间的感觉我说不上来。

当然,不一会儿我就主动和我妈和好了。但是这句话却经久萦绕,一直到现在,我都在回想这句话,我甚至非常震惊,我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变得需要我的照顾,从小到大,妈妈在我们的世界里是无所不能的,是个超人,是个魔法师,我们生病了妈妈就是医生,我们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妈妈也会生病,妈妈甚至需要我去体贴她,照顾她,让着她了,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超人有一天竟也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那么脆弱。


在今天,我终于意识到这场渐行渐远的缘分开始有消散的迹象的时候,一切也似乎有些许的晚了,妈妈的年纪对于我来说,变得那么触目惊心。小时候歌谣里面唱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开始有了它真正的意义,在晚了的这些时候。

我很震惊,人世竟如此神奇,竟能缔造出人与人之间如此的关系。大病一场之后,我清楚地看到了妈妈的老态,那么清晰,我想留住她的青春年华,甚至想留住她的一生,留住我们的缘分,不知道我们下辈子还会不会是以这样沉重的方式遇见,下辈子或许我会来还她此生的恩情,父亲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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