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瓶啤酒，两盘烧烤，一张桌子，两张塑料椅，两个人，我们哥俩，我和龙钢。
“苗子，过大年了啊！”钢子和我碰了一杯。
“也对也不对！”我说，故意嘿嘿坏笑。
“都知道的事儿，铁丝拴豆腐——别提！”钢子闷着头夹了一块豆腐干，说:“味道真不错，够辣够劲。”
“说得你没吃过似的，去年情人节还不是这么过的。”我说，见钢子不发一言，又说:“感觉学校真是个好地方，有那么多女生。”
“说得现实生活中没有女人似的。”我说，又碰了一杯。
“有是有，还不如没有，都不认识。”
“你想认识几个？？你以为在微信里玩儿摇一摇漂流瓶怎么的！”我说，感觉我俩在一起，是一群鸭子说话——无稽（鸡）之谈，说东道西没个谱儿。
“想当年，在学校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女生围着我呢。”钢子说的时候一脸的得意，就像过大年还有人给他发红包似的。
“想当然吧，你！还想当年！！”我吃自己的菜，让钢子废话去吧！
“怎么你就是不信呢，虽然我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我也是有自己的人格魅力的。”钢子说，脸色让我想起了数学老师上课的情形。
“就你？？”我瞥了一眼钢子说:“肌肉还是有的，可学校是学文化的地方，肌肉二两不如文章三千。”
“想当年我虽不是品学兼优，但也是个讨人喜欢的男孩。”钢子说，脸上忽然有委屈之色。你委屈，我还委屈呢，和前女友分手两年多了，我依然记得分手那天是几月几号。
“讨教导主任的喜欢吧，看见你他就有事情做了。对吧？”我说，自己喝了一杯酒，不多理他。
“狗屁！我上学那会儿打篮球的姿势帅极了！”钢子说。
我抬起头看他一眼，说:“一米七一，打篮球？？帅极了？？衰还是帅啊！”
“狗眼看人低，我初三的初恋就是崇拜我打篮球，校运动会我还灌过篮呢！”钢子说。
“是不是牙磕在篮筐上了？？”我说，又喝了一杯。钢子也喝了一杯，我们没有碰杯。
“你牙才磕篮筐上了！！我和宁宁就是因为篮球而在一起的。”
“后来呢？”
“没在一起了。”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不认识了。”
“然后呢？”我一阵穷追猛打。
“你脑子进水了还是怎么的，宁宁现在都是要胸没有胸要屁股没有屁股，我和她在一起没日子可过。”
“后来呢？”我故意嘿嘿坏笑，钢子磕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
“没有了！”钢子大吼一声，低头吃菜。
“我是说二恋，初恋过了就有二恋嘛！”
“你个二愣子，哪有二恋这个词，是甜甜，她喜欢看我和别人比做俯卧撑。”钢子说，脸上又有些得意了。
“你不会真的经常在学校里打架吧，钢子？”
“我揍过你吗？”
“说得你现在就想揍我似的。”我说:“后来呢？”
“你怎么老是后来后来的，你怎么不说说你的后来？？”
“我想……幻想吧！”
“要不，你也让我幻想幻想，苗子！”
“同是天涯沦落人，在我面前你装什么大神。”我说。
“得了，敷衍就敷衍，还搬出诗句来了，整得你真的挺有文化似的。”
“我本来就有文化。”
“有文化，真可怕。都没媳妇！”
“你还不是没有！”我说。
“大哥莫说二哥，哪个都差不多。”钢子说。
“谁跟你大哥二哥的，我们是好哥们，但不是大哥二哥，搞不好老板以为我们黑社会呢！”
“苗子，说说实话，你觉得自己为什么没有媳妇？？”
“你觉得呢，钢子？”
“我们都很优秀，但这不是在学校。”钢子说。
“因为我，也因为我们，没有钱。你觉得呢？”我说。
“为这句话干一杯！！”钢子说。
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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