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遗憾,遇见你,我并不能与你势均力敌;若说庆幸,告别你,我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十五岁的简秋可以说糟糕得一无是处。成绩勉勉强强过得去,性格沉默得让人忽视她的存在,体育课所有考试都不合格,唱歌跑调,跳舞动作不协调,手工笨拙得让人怀疑她是女孩子,连穿着也做不到简单大方,混搭得让人无法接受。
可,就是这样不堪的女孩子也喜欢上了一个人。
他打球投篮的姿势是最帅的,夕阳的余晖让他那么光彩四射,年级优秀排名的证件照都是好看的,就连额角的汗珠都可爱无比。
诺一,诺一,诺一!再撕心裂肺,那个男孩也回不来了。
1.
“诺一,诺一,诺一!”
其实这喊声诺一再熟悉不过了,可他就是不应她,直到他被她逮住,他才会捉着那小手,似严厉又似宠溺地来一句:“干什么呢,那么大声。”
那时候的简秋便会低头知错了的模样,说:“我有道数学题不会嘛,想要问你。”
垂眸的狡诈早已被收入诺一眼底,他的喜悦在心口几乎溢出来了,拿笔敲了一下她脑袋,专心地做着题目。
一眼,便可以认出这是她错题簿里翻出来的数学题之一,她一个文科生的数学都可以难倒理科生了。
紧皱眉头,解析“刷刷刷”就出来了。
“那么快!!!!”那双眸里含着不是惊喜,而是失望。
诺一偷笑,捏捏简秋圆润的小脸:“你是想要答案还是想难倒我?”
简秋笑嘻嘻地承认:“可以难倒你,我不就可以多看你几眼。”
诺一咳嗽几声,眼底都是满足的微笑。
2.
秋日,午后,最是困乏的时候。
台上的数学老师再次解题解到一半就顿住了,那苦思冥想的模样让台下的同学困倦得不行。
数学老师真是学艺不精啊,简秋眸子里映出某个人解题的样子,手中的动作却是继续保持的。藏在试卷下面的是一个精美的十字绣挂件,同桌燕子无意地一瞥几乎要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压低的声音传来:“你什么时候都学会了十字绣啊!”
简秋左右翻转了一下十字绣,自己觉得绣得还不够好,虽然没有出错,针脚也够细,可就是没有栩栩如生啊!
数学老师刚好转过头来,看见简秋眸子里的笑意,脸上有些挂不住。点了名,就站在一旁看到少女再从容不过的把题目解了出来。诧异,惊喜,最后只剩狂夸。他没有忘记这个女孩的成绩上次月考挤入了这个唯一的文科重点班的前十五名,从倒数五名。
风吹过,窗边挂着少女做的千纸鹤风铃,一点点宣誓着她的不同往昔。
“你不是说如果一个人喜欢你,会喜欢你所有的模样麽?”燕子的言下之意在于简秋的改变。
简秋的十字绣已经完成,歪着头,说:“可是,他软化了我内心深处的那片净土,不自觉的就希望给他最好的自己啊!”
3.
阳光透过树叶的细缝洒在简秋手背上,被风吹过,兴奋地在她手背上跳跃着,如同她此时雀跃的心。
“宸,你找我来干什么?”
宸看到简秋的脸上也洒下阳光,不过和手背不同,似是带着裂缝,下一秒眼泪顺着裂缝掉落了下来。
百年古树的另一端,一个满脸悲伤的少女,问她的诺一:“你喜欢我吗?”
据说那是很久之前诺一喜欢的女孩。
诺一同样带着悲伤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喜欢。”
跳跃的阳光突的就不动了,如同简秋那颗停止了的心。明明是狗血得让她想笑的情节,为什么她居然落泪了。
“那简秋呢?你喜欢她麽?”少女的声音带着的欣喜便是利剑,插入简秋那不完整的心灵。
“喜欢。”
按照简秋的脾气性格,她几乎要上去给诺一一巴掌,喜欢她,便不能喜欢她,这简单的道理他不懂麽!可她全身绵软,蹲在地上,几乎瘫软,心叫唤得再厉害,也比不过夏日阳光照射下的全身寒凉。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男人罢了。
4.
诺一,诺一,诺一。这个名字的呼唤者从简秋变成了树下的那个女孩,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简秋面前摆放着一杯茉莉花茶,清香扑鼻而来,似是软化了对面那个人的眸子。
“为什么非要这样?”
一时间简秋思绪万千,明明该哭的场合,她却是笑了出来。
“我不够好。”
“我不在乎!”
简秋摇摇头,在被爸爸妈妈抛弃时开始她从未羡慕过别人,这是第一次。她羡慕那些没有受过伤的女孩,那么明媚动人,可以完完整整去爱别人。她不能,因为受过伤,心不完整。后来的一点点伤害,都让她成了敏感的刺猬。孤独了自己,伤了别人。纵使不保护自己,可她的刺会不听话的。
不听半句解释,不看少年染雾的眸子,杯子倒在桌上,流着简秋那源源不断的爱意。
好遗憾,可惜我不够好!
5.
宸凝视着在舞台上跳舞的女生,露出轻笑。没有颓废,没有歇斯底里,只有绽放出自己光芒的女孩。
“你不是不跳舞的吗?”宸拿着水在一旁等简秋。
简秋大大的眸子比星星还要闪亮,说:“我喜欢啊,之前太过沉浸在悲伤里,恍然间,便觉得最美好的还是这人间。所以,想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彼时,简秋知道有些人的心很大,可以装着红颜,还有女友,甚至还有妹妹、姐姐。她不能理解,也许一辈子都理解不了。
可,若说庆幸,那点遗憾让我知道,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不负年华,不负自己。
所幸,你离开了,我还记得成为更好的自己。下一次不留遗憾,因为我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