境随心变,确实是。
在一片盛满月光的院子里,我坐在小板凳上看月。
这是仲夏的一个晚上,房顶上方天空的那一排杨槐树缄默着,房前的两株梧桐树端庄、肃穆,如两位高贵丰盈的唐朝少女。这是万物攒动的一个夏天。石榴树青色的果实闪着莹莹的光泽,青莹莹的叶子,露珠亮晶晶的,从果实上滚落下来,那是果实与土地的低语吧。
夏夜的虫儿在织织地唱,天空象一湖无风的水。月亮被夜雾滋润得格外柔情与水灵。象被爱人保护下的姑娘,安然而沉静。
汪曾祺说有人嫌栀子花粗笨,呵,那人一定是见多了才不知足。北方是不常见的,特别不好养,在花市里才能买到,算是名贵的花啊。我曾经买了一盆,指望在屋里能闻到那清香,没想到养好几年都不开花。——哪里就俗了呢?白兰花更是没有。玉簪花倒是有一丛,叶子葱茏花却稀少,丝丝缕缕的香象抓不住的一缕月光。现在能见到的就是昂扬着脖颈很硬挺的步步高,健康又活泼。薄薄的柔软的象美女吐出的一口气似的马齿苋花,傍晚喧喧嚷嚷散发着浓香的粉花,紫薇和凌霄……
蝉从早吵到黑,该口干舌燥了吧。这样的天最好别说话,一说话心跳加快,汗立马出来了。
坐在风扇下或树荫里喘气。吃母亲搁在老井里的天然的冰镇西瓜,又凉又甜。冰箱里是怎么也搁不出那味道的。
晚上少了白天的喧嚣多了一份清新和宁静。面对世事人情,有人劝诫要静忍,太压抑和沉重了,不若用清吧。它有小河般的清纯与轻盈,它不拒绝,也不回避,流动着,微笑着,泥沙俱下。
我愿心清如水,愿你也心清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