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如灵魂抽离了肉体,我在一个无人能察觉到的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与朋友们在有说有笑的。视觉氤氲着一层微薄的雾,让我无法清楚地分辨出朋友们的样子。然而,我本能般的知道我在与四位朋友一起,两男两女。一个男生是体型较胖的,身高偏高的。另一个男生是体型较瘦的,身高偏矮的,还戴着一副无框的眼镜。虽然我完全认不出这两位让我感到熟悉的男生,我却知道那两位女生是我分别名叫x和y的朋友。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在和她们交谈,只不过男生们也会时不时地搭几句话。
过了不知道多久,当有人提出去吃晚饭后,我们就从我的家离开了。虽然我知道这是我的家,但是我却感到莫名的生疏,就像是有名无实的家,到处都散发着让我感到陌生的气息。我按捺不住这种让人感到纳闷的感觉,脑海里有一个声音附和道:我好像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家。但是这感觉一闪而过,就像一股意想不到的风刮了过来,让人在短暂的时间内乱了分寸。
我们流水般理所当然地来到了楼下附近的露天停车场。整个灰色的停车场上只停着一辆灰色的小轿车,显得无比的荒凉。我们都没太在意这散发着强烈孤独感的停车场,还是有说有笑的,而且还默契十足地上了车。体型较胖的男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因为这是体型较瘦的男生的车,所以我和另外两位女生自然地一起坐在了后排座。就在我纳闷着后车座的门怎么还不关上时,体型较瘦的男生也坐了进来,但却没有丝毫减少后座宽阔的空间,仿佛根本就没多坐进来一个人。我惊讶地问那个男生怎么不坐在驾驶座开车,还没等到他的回复,体型较胖的男生就回复我说他来开。我不禁懵了,我还没有见过人在副驾驶座开车的,但是我的疑心在车平稳地驶出停车场后就暂时退散了,把注意力转放在了聊天上。
虽然我表面是在和两位女生聊天,但从刚才开始就涌现出的想法却在肆意地扰乱着我内心的平静:如果那男生不想开车的话我是可以去开我的车载我们出门的,何必用在副驾驶座开车这么荒唐的肤浅方式来表达你们不想开车呢?
我时不时不安地望向汽车前窗,可是每次都没有察觉到任何让我不安的理由,况且,车内的其他人都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所以我也渐渐地放下心来。
片刻后,我无意地瞥到窗外熟悉的街景转换成了陌生的街景。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外各种各样温和的街灯照射到车内,灯光婆娑,一种惝恍迷离的氛围笼罩着车内。我询问坐在副驾驶座的男生我们去哪里吃晚饭,然而他告诉我他也不知道,因为我们根本就没讨论过去哪儿吃,自然的,我们也没决定过去哪儿吃。听到这个答复我从疑惑变成了气恼,之前扰乱着我内心平静的想法突然又浮现了出来,毫无防备地,我把它表达了出来:如果你们不想开车的话,我来吧!
那男生听后没说什么,从容地在下一个可以左拐的路口左拐了,把车子驶进了一个小道内。当车子在掉头时,我又说了一句让我来开车吧。那男生依然身朝前窗,不紧不慢地对我说:把眼睛闭上吧,睁开后你就不用开车了。他始终没有转过头来看我一眼。
我把眼睛闭上后再慢慢地睁开,发现眼皮异常地沉重。最先出现在我眼里的是不远处的一台黑色电视机,电视机的右上角反射着从窗子那儿照射进来的光芒。在照进屋里的那束光中,许多灰尘在漂浮着,编织了一层铺在真实上的纱。我盯着那片光芒,从电视机的屏幕里看见了正侧躺在沙发上的我。我没有动,静静地感受着我的各个感官的觉醒:略感疲倦的双眼,略感酸痛的脖子, 略感麻木的双脚……心里默默地想着:真的,睁开眼睛后我就不用开车了。
这下午觉睡得真让人疲惫,但还在脑海里盘旋着的那句话把任何剩余的睡意都赶走了。我有点被吓到了,我竟然在梦里被梦里的人给唤醒了,还是说我其实是被赶出来了?毕竟我一直在与梦里的一切对抗着。我没有完全接受过梦里的任何情景、行为,和逻辑。我牢牢地守着我在现实中被灌输的真理和逻辑,还本能地想用现实中的真理去代替梦中的真理。细想后,对与错还是要看我在的世界是如何定义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它们的确立只是为了让一个社会,甚至一个世界能有条不紊地运行。小众迎合着大众的选择,只为了能满足大多数的人去维持社会的秩序。
话虽如此,我本就不属于梦里的世界,也不知道我是何时陷入了那个世界中,因此我并没有必要为了合群地生活在梦里而去依着那些莫名其妙的逻辑。这终究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