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丹颖

好累,做了一个惊心动魄的追杀与被追杀的梦,醒了……
回顾了自个昨儿一天的行程,快乐得就像傻瓜一样,一点也没错。哪有人一个人逛街、吃饭、看电影,竟如此兴高采烈?哪有人天天一个人宅着,依旧歌舞人生?也许是因为天天宅着,所以好不容易出一趟门,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恨不得把眼睛睁到最大,装下这满世的繁华。以至于最后商场打烊、顶着飕飕的夜风重新回到地表的时候,的士司机成功拒载了我——据第二位司机说:看你走路摇摇晃晃的样子,以为你喝醉了,差点我也要把你拒载了。
所以,昨天应该是很充实的一天吧?可是回顾起一天的早出晚归,又觉得不是。因为,我真的,好累、好累、好累啊……到最后,已经口齿不清、语无伦次了,或者需要跟营业员小姐问一款产品的名字时,却屡次大脑短路、结结巴巴……从等待看电影起,每一项活动,都是在坚持与瞌睡作斗争中艰苦卓绝地完成的,可是又舍不得匆匆抛下外面的世界,回到我亲切可爱的狗窝。
我是个极致主义者,每天都要把体能使用到耗竭为止,然后迫不得已充上一会电,让身体不至于死机,再继续高强度运作……有人问我,感觉你天天都不睡觉,你不困吗?其实,怎么不困,多少回我都是坐在椅子上、马桶上、电脑前……就自动睡着的……因有了短暂的补给,又可以继续开始疯狂运行。这多像一个脑子不正常的偏执狂、神经病才有的举动啊!可是每天如果没有把该撒的野撒够,我就会陷入深深的不安和压抑窒息感。也许是身体的潜意识在引导我要把原先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通通补回来吧。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是一个好的品质,也是一个致命伤。如果此时你站在50%的“水位”以上,它会让你越来越无懈可击地完美;如果你不幸落于50%以下,这将遭致你比浪荡子还自暴自弃,最后很可能会因太过厌恶自己而干脆以命相抵。
直到现在,当我站在美丽的窗边时,还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把一只脚跨出去,让身体稍微飞一会儿。不过,我想我之所以有这个坏念头,不是因为悲观厌世,而是因我太爱这个世界了吧——我想逃出一居一室的禁锢,飞往外面鸟语花香的大千世界去实现我天人合一的希冀。而对世界的这般留恋与好奇,却是从眷恋一颗遥远的心才开始的征途……
最近,常常有人跟我说,你现在的想法还太天真,是把自己活在文学世界和童话故事里,要等你真正被这个世界撞得头破血流了,你才知道这个现实社会的残酷……对于这些持续不断的悉心教导,我收下所有的善意,可是依旧不会改变我要用生命继续写我童话人生的初衷,如果能一辈子守护一个童话,就算它对整个世界看起来都像是假的,对我,不就如愿以偿成真的了吗?其实,我自己的内心太明白,对于我这样一个与传统教条坚决不妥协的危险分子来说,妥协于安逸、稳定、找个正经的男人嫁了……才是最大的谋杀!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对自己灵魂的背叛。
有一本很美的书,叫《人生只有一次,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封面介绍是:“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与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上帝会高兴地帮你打开成功之门”,作者是美国的摩西奶奶,一个大器晚成的风俗画画家。她的画画之旅,就是从自己的晚年才意外开始的,于是追随自己的天赋,让生命即便处于倒计时里,依然每一天充满诗意。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只有自己才深深知道,唯有坚持住自己、跟随内心的每一次召唤,不违背自己、不苟且偷安,才是让自己心安理得,能厚颜无耻、堂堂正正拼命热爱自己的唯一捷径。
虽然摩西奶奶的这本书中译本看起来很像心灵鸡汤,可是,鸡汤有错吗? 廖一梅在她的《琥珀》台词中说:“大众审美就是一堆臭狗屎”,其实大众审丑又何尝不是?多少人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的假装深刻者,还要为自己的盗版言行配上一张剑拔弩张的丑恶嘴脸,于是自以为是、自觉高明,继而居高临下,对那些正需要喝鸡汤的“底层人士”指手画脚、无情抨击。而他们这么做的真实企图,却不过是害怕丧失自己的人群存在感和认同感,所以就算他们和“底层人士”没区别,也要振振有词说着一些愤青们早已准备好的经典愤怒名言,好让自己与“底层人士”划清分界线,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奴隶的可悲“救赎”?
为批判而批判,尚且表明你有一种批判精神,可因别人批判而也迫不及待地批判,不仅是一种思想剽窃,更是一种没有个性之人的假装个性和班门弄斧。
唯有自己的思考,让我足以信任,唯有真实的文字,让我能够心安。每一次的书写,都是对自我灵魂的一次解剖,她让我疲惫的身体、失魂落魄的心灵、扑朔迷离的想法,有了可以随时休憩、重新生长的土壤。
因了文字,我们才成了与众不同的人。愿,心中有路、眼中有光,温柔地坚持——“月光下的进军”、阳光下的奔跑。允许自己风雨里的暂时迷茫,然后拍拍尘土,逆风起航,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欢欢喜喜地尘埃落定。
2016.2.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