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一些事——奥数二三事(上)

尴尬的时代际遇

我是00后05前,至少从目前来看,这是个尴尬的出生时刻。出生在这个时间段这意味着:

在我记事的时候,中国前一次的最大的经济危机过去了;在我准备就业的时候,可能的新一次经济低迷就要到来了。

在我上学的时候,奥数与补习潮正是最火热的时间段;在我高考完后,教育培训就被国家严格管控了。

在我学习竞赛的时候,学科竞赛令家长学生们趋之若鹜;在我考上省奖后,自主招生被强基计划取代,省奖和无奖被一视同仁。

当然,每个时段都会有这样的“倒霉蛋”。比方说,往前五年的这批大学生正处在中国房地产行业最黄金的上升时期,那时候高中毕业生们一个个挤破了头要进入土木工程系学习——等到他们毕业,房地产停滞,于是他们便大部分沦落为“打灰人”。土木人们自嘲:三千块请不起农民工,但能请得起土木大学生。

21年前的计算机也有类似的情况,不过迄今为止计算机的保底工作薪资水平依然可观。只是相对而言有所下降罢了。

扯远了,说回正题。

奥数初经历-小学

我接触奥数最早是在三年级。

三年级那年,我们的班主任老师在家长会上分发了某奥数补习班的传单。收到传单的我母亲回家问我,“你数学次次考100,要不要试试奥数?”于是我参加了他们的试听课。这些奥数课程教授的内容主要是一些初级的、考验思维敏捷程度的数学经典问题,比如鸡兔同笼、几何问题、胡不归问题等,附带有一些超前学习的课程——譬如方程和欧氏几何。

当时的奥数题目在我看来十分有趣,也并不困难,我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

这种发传单的行为要是放在今天,老师高低得“吃”几个举报。不过在那个时候,经济上升的大环境下,“内卷”式升学竞争还未“风靡全国”,课业补习的成本也不像今天一样高昂到难以接受。当时的课外培训班尚且以艺术教育(譬如音乐、舞蹈、武术)为主(顺带一提,艺术体育特长生升入高中也有优势,譬如本地最好的一中,我们那一届收取艺术体育特长生有5分的减免政策)。

但通过奥数培训来争取更好的升学这样的概念,在当时虽然已经不新鲜,往后却迅速在家长群体中普及发展。

我在奥数班最初是每周末学两个小时,跟着一个姓吴的老师学习。吴老师很年轻,长得匀称,带着黑框眼镜。他上课的时候比起补习班的其他老师,没有很多有趣的动作或者噱头,只有一道道奥数题和快速、高效的讲解。这样的风格也导致跟得上他教学的学生数量偏少。现在想想,他是个好的学科老师,但不是个好的“营销明星”——而后者才是能赚到更多钱的补习班老师。每学期,他所带的班级学生都会有一次“换血”——但我还是挺喜欢他的教学风格的。

然而,仅仅上了一年,吴老师就因为身体原因要去做手术,他的班课自然只能全部转交。于是,我开始跟另一位老师的班上课。

新老师——也是我跟着上课最久的老师,沈老师。沈老师体型圆润,始终脸上带笑,热爱旅游。他上课的风格就与吴老师迥异。他的教学水平与解题水平很高,本身也是南京大学的高材生;但是,他上课时比起更快更好的讲解题目,更在意吸引学生的兴趣。从放动画片到讲解自己旅游的过程,再到上课时每每逗乐学生的夸张肢体语言和声调,都令学生们捧腹。当然,这并不是说他的授课水平不足,而是说明他作为补习班老师更合格,更有“钱途”。果不其然,数年后他就任补习班分校区校长,赚到几辆豪车——这是后话了。

小学时光里,在培训班上课给我的体验不错。在同批的学生中,我的奥数水平是相对名列前茅的,每次都能在补习班内部考试拿到一等奖。当然,对于初中升学来说,只有“希望杯”、“华罗庚杯”的奖牌才是真正有效的“通行证”。很尴尬的是,这两项考试我都只在小学阶段获得了铜奖。课内水平的竞争中,我的语数外三门也只能考到285+/300,而不能稳定290。虽然小学阶段的奥数学习更多给我带来的是快乐的回忆而非很多人想象中的压力与痛苦,不过它最终只帮助我进入到初中的次重点班,勉强也算完成了“升学”的任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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