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
文/娲子
【文案】
那一年,名媛纪小姐初入名利场,不幸巧遇明先生
当时明先生大学任教八载有余,尚未娶妻
平时教书育人,养花除草,煮酒烹茶,在圈内号称“老干部”
纪小姐自问对这样的男人不感冒,随便与之谈论风花雪月
他的好,他的坏,她泰然处之,安之若素
却不料,套路深似海,一不小心就摔了个狗啃泥
一招打回原形后,纪小姐卸下红妆,脱下红底鞋,被迫远走他乡
又三年,明先生不再是教书先生,纵横商海,掌握整个晋北城的经济命脉
而纪小姐,却成了真的名媛纪小姐,也早有旧爱良人在身旁,好事将近,羡煞旁人
重逢后,她笑得端庄得体:几年不见,明先生可好
他只回敬一句:论资排辈,纪小姐如今该叫我一声小舅舅
风花雪月,此去经年
是否忘了那年那人,红唇微翘,花容月貌
是否忘了那时那地,纤腰一束,舞池妖娆
更是否忘了她曾哭得像一只小猫,在雨夜里质问陌生的你
这位好看的先生,你们男人呐,是不是一个个都是那么的渣
后来,多亏明先生从中作梗,纪小姐到底没能如愿嫁给良人
再后来,暴风雪将二人困在山里,迎着风雪,他慢慢点燃了一根烟:
若纪家小姑娘总要成为明太太,那也只能是我明谨的太太
2016年5月8日 文/娲子
【目录】
第一章 如初见·惊起一滩鸥鹭
第二章 拟红妆·应是绿肥红瘦
第三章 诉衷情·三杯两盏淡酒
第四章 浪淘沙·昨夜雨疏风骤
第五章 连城诀·沉醉不知归路
第六章 定风波·堂上华灯如昼
第七章 一剪梅·片时几番回顾
第八章 满庭芳·乍暖还寒时候
第九章 蝶恋花·云外双星初度
【正文】
第一章 如初见·惊起一滩鸥鹭
(一)
深秋,夜里落了雨,起了风,一早起来落叶一地枯黄。
昨夜里头,明先生做了个怪梦,又梦见了那女孩,哭得湿润的双眼。
黑漆漆的夜里,像从发小蒋致安手里抢来的那颗名贵珠子一样,亮得可怕。
去学校的路上,他与胡霍说,“还记得那夜里的女孩吗?”
胡霍点点头,“记得的。”
他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眼角有一丝笑纹,“我又梦到她了,是噩梦。”
胡霍不解,“噩梦?”
“是噩梦。”
确实是噩梦,明先生却笑了。胡霍不明白,明先生自己都想不大清楚。那夜里的雨水和那女孩的泪水一样的,那么湿哒哒淋在明先生的心口上。干涸的土地突然湿了,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要顶破那重重阻碍从地底下钻出来,一点一点的。
明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那女孩是晋大的学生?”
胡霍没有没事查人的习惯,坦言道,“胡霍不知道。先生想知道的话,可以查一查。”
明先生点了点头,在车后座开始闭目养神。夜里做了那么冗长的梦,再度袭来,这一次,那双湿润的眼,依旧闪着光,却不再哭泣。
他听得那悦耳好听的声音在喊着他的名字,“明谨,明谨。”
又成了春天。万物复苏,百花齐放。
车子行驶在晋大的校园里,踏过一地落黄。
大约是因为起迟了,学校里的男生女生们一个个行色匆匆。
年轻女孩行在人群中。她低垂着眼,抱着一堆书,在路上慌忙的跑。
边跑,边抓着那被捏得滚烫的机子,“梨子,真的,这次我一定来。”
女孩的慌忙,落入了方醒来的男人的眼。他低笑一声,“果然是的啊。”
-
明先生在晋大教哲学。课时不多。
于是没事养养花,除除草,没事热两盅酒,与发小几个斗斗嘴皮,聊聊经济,说说晋北城上流圈的的闲话。
他三十二岁了,依旧孑然一人。
明家父母早亡,长姐明意时常会安排些见面。他去了,觉得乏累,通常都是去去便回。
长姐着急,催他,他笑着应付过去,便也完了。如今长姐年长,家事公事一堆,倒也烦了燥了,想着他总有一天会明白开窍,便也不催了。
明先生乐得自在清闲,自然也不拿它当回事。
胡霍这是第一次见着明先生对一个女孩颇有兴趣,觉得他们明先生,第一次有了点烟火气。
说不上别的,怪有意思的。
-
这边教室里,窗明几净,人声鼎沸。班里的男孩女孩的打闹还没停下。
教室的一隅,许景之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击着,试图引起女孩的注意。可那女孩瞧都没瞧他一眼,只盯着教室墙上的钟,怔怔地发着呆。
“白梨子!你他妈当我透明吗!”
忍无可忍,向来骄傲的许景之吼了出来,可那女孩还是墙上的钟,不曾分散丝毫注意力。
眼瞧着时间从7:59跳到8:00,闺蜜人影都没出现,白梨子顿时心急如焚。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压低声音,给闺蜜打了电话,恐吓对方:“纪如初,这次我肯定是不帮你签到了。你知道开学到现在你翘了几节哲学课了吗?三节了?三节了啊!天!一周只有一节课的课程你翘了三节,你是不想过了吗?”
那边回得很无辜。
白梨子一下子没了脾气。她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
8:03,意外的是,教授也迟到了。
她心里突然存了点侥幸,盼着闺蜜能在点名之前出现。
哪怕,就算对方不出现,她也是会义无反顾替她喊到的。
可,现实和期待总有些差距。
8:10的时候,她看到那位长得好看的教授和自家的好闺蜜,同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突然安静的教室,空气沉淀了下来。闺蜜那张小脸涨红,拘谨地站在门口,从教授手里接过那一拢书后,又涨红着小脸,小步子跑到她身边。
白梨子瞄了眼笑容如常的教授,收拾好旁边的位置,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我刚刚跑得太急,摔倒了。”纪如初有些尴尬,也有些慌忙,“这下完了,教授记得我了,不能翘课了。”
“……你还想再翘?”白梨子对这个闺蜜的态度很是不解。
可人家却有理所应当的理由,“我有什么办法,我父亲不理我,阿淮他又不争气。”
白梨子哪怕暗自编排了几百遍主次问题,却也只能沉默以对,“……”
她自身难保,纵有一万个心疼,却不能帮上纪如初一点半点。
纪如初活得辛苦,她比谁都明白。
更何况除了她不靠谱的家里,还有她那个不靠谱的青梅竹马,总要从她手上拿钱。
她劝阻过,不听有什么办法?
-
“阿谨,人我帮你查到了,叫纪如初,确实是晋大的学生,还有…”
课后,胡霍准时来接。明先生刚上车,胡霍便递来一叠文件。明先生扶了扶金丝边眼镜,笑着接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是我班上的学生,开学到现在翘了我三节课。”
“可我记得开学到现在一共才三节课。”胡霍讶然。
明先生悠闲地翻开那摞文件,沿着“纪如初”三个字和那张青涩的证件照往下看。
晋大新生,常年翘课?兼职?单亲家庭?有一个并不好的男朋友?缺钱?以及舞者陆生生的助理?
陆生生?明先生看着那么熟悉的三个字,笑得更深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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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姐,我这就去。”这边校园门口,女孩终于拦下一辆出租车,便急冲冲地上了车。
电话不曾挂掉,她忙着答应,“我会帮您应付顾先生的,您放心,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我都懂的。”
完了,女孩揉了揉太阳穴,复而又看了眼手机。
三天了,那人还是没有消息,她也有些失了耐心。
想给对方打电话,却预料得到接下来的一番争吵,只能作罢。
好一会儿,出租车停在培训学校门口。纪如初递了车费,又要过小票,塞进钱包里。
此时已经是傍晚,夕阳西陲,西边一片红。
背着那片红,纪如初抱着包,急冲冲地往楼里跑。
楼下停着几辆豪车,车主大多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太太。
因为闲来无事,来陆生生这里学学探戈伦巴什么的,陶冶一下情操。
当然,像顾先生这样的,绝对是例外。
顾先生是陆生生的追求者,俩人相识有俩年。
半年前陆小姐开始避之不及,搬家换手机。
此人却宛若牛皮糖,跟踪陆小姐不行,又隔三差五就登门拜访。
于是陆小姐便让纪如初来应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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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姐现在不在学校里,真的不在。”是同事小可小心翼翼地在说。
纪如初扶额站在会客室的门口,只听得里头的男人在摔杯子骂人,脾气大的很。
“让陆生生那臭娘们别他妈躲着我!有本事就出来见我啊?怕什么?她不是胆子很大吗?躲着我算是个什么东西?”
瓷器落地的声音,小可委屈的声音,混在一块儿,乒乒乓乓的,在耳边乱作一团。
纪如初头疼得厉害,里头那位顾先生,缠人,脾气大,小可根本应付不了。
所以再如何头疼,她也只好收拾形容,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小可,你先出去…”她开口,小可委屈得点了点头,忙收拾好地上的碎茶杯退了出去。
因为算得上是老熟人,男人和纪如初说话,便没那么急,甚至是带了哭腔,“小纪啊,生生还是不愿意见我,我好难过。”
纪如初听罢,嘴上宽慰,“顾先生,您心里难过,我是明白的。可陆姐不想见您,也是怕见面难看,您既然那么爱陆姐,就体谅体谅她的处境不是吗?”
那男人苦着脸摇了摇头,“小纪,你骗我!上次,你也这么说。可我心里不甘,我们明明开心过,她现在却那么冷淡,我好难过。我想,她是不是因为我母亲的关系?如果是因为我母亲的关系,她大可不必在意,我能应付的…”
这一前一后,判若俩人,此时怅然的样子让纪如初有点心疼。
可纪如初心里也算是明白了陆生生避之不及的原因。
她没有办法,只能悉心劝慰,一来二去,过了一个小时才又劝服了这位顾先生。
顾先生开着她那辆豪车离去时,她觉得精疲力尽,浑身缺氧,趴在阳台上望着远去的车子和大片红云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帮陆生生处理麻烦许久,形形色色的人见过不少。
陆生生一直说,纪如初和她是俩个极端。
一个对人情世故不屑一顾如她,一个小小年纪为人处世却谨小慎微生怕得罪人如纪如初。
可陆生生不知道,纪如初也曾希望自己有天可以任性如她,不用深谙人情世故,安心做自己世界里的女王。
-
“啪啪啪!”
意外的鼓掌声打断了纪如初的沉思。
纪如初觉得奇怪,这会儿培训学校的其他人正忙着上课,也不可能会是那胆小的助理小可。正当她转过身望见来人的一瞬间,顿时讶了。
不,是慌了。
“教……教授?”
是一早撞上的英俊教授。在笑,笑声并不刺耳,却让人心慌。
他起初站在那扇门后,这时已经走近了些,推着那副金丝边眼镜细细打量着她:“我倒是好奇了一下午纪同学怎么总不来上我的课,是去做什么更有意思的事儿呢?原来是替陆生生那家伙处理感情问题啊…确实要比上我的课,更有意思呐,嗯?”
纪如初找不到解释和反驳的理由,怔怔地回望着男人。
男人不怒,反而笑望着她,闹得她心里更慌,“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道歉?”明先生很奇怪,“我又没有责怪你。”
纪如初彻底哑了。
可那明先生却笑得更深,并伸出一只手来,“这么久没来上课,想必还不知道老师的名字吧,明谨,纪同学,你记住了吗?”
俩只手交握的同时,四目相对,纪如初内心的崩溃也上身到了极点。
那男人的手温热舒服,力道不重。
可大约是因为老师和学生之间总有些距离感,纪如初就是觉得,莫名的燥热和慌忙,以至于明先生松开手离开培训学校后很久,她也没能反应过来。
若不是此时陆生生的越洋电话打来,她怕是还陷在那样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阿初,谢谢你。另外,这周五,蒋家有个酒会,蒋致安说来接我,我与他说了我有朋友一起,所以…要麻烦你陪我去。”
(二)
蒋致安也是万人迷陆生生的追求者之一。
比起顾先生,那位蒋致安要厉害得多。
陆生生躲不了他。他们在一个圈子里,他办的酒会,她推不了,也没有理由不去。
于是陆生生再古怪精灵,再不搭理人情世故,也只能接过邀请函,回应对方一句,“届时一定准时到场。”
没有被追求的肆意骄纵,也没有被追求的任性妄为,唯一一次的,向来胡作非为的陆生生颇为循规蹈矩。
原因,陆生生曾提起过,“蒋致安这种人没有真的喜欢。他不过是因为我是陆生生,才对我殷勤。他身边只是需要一个像陆生生一样漂亮的女人,能给他体面。他做的一切,都是在套路你。所以我必须保持理智,不能让他喜欢,当然…更不能让他讨厌。”
起初,纪如初并不理解话里的意思。
后来一次,陆生生和她都喝醉了,陆生生哭着说,“我的阿初啊,如果有一天,有一个男人对你的好,对你的坏,都只是走形式,走过场,没有任何感情时,该有多明白。”
于是,纪如初还是不大明白,只觉得陆生生大约是有点喜欢那位蒋先生的。
周五下午,陆生生从米兰回来,和纪如初约在她的别墅见面。
因为时间尚早,纪如初去了趟南区的出租屋。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忍住,回来了那里。
秋色如常,老楼里是潮湿阴霾的味道,混合着甜得发腻的桂花香。
楼底下,一对小孩儿在嬉闹,小皮球跑来跑去,小孩儿也跟着跑来跑去。
偶尔,因为那些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小女孩闹了脾气,在跷跷板底下哭。
小男孩儿着急,拿出一根棒棒糖哄她。
有了甜的,小女孩顿时没了脾气,扬起嘴角就笑了起来。
那么单纯,简单,值得怀念呐。
就像那些在槐花镇上的记忆,一样得像那时候很蓝的天空一样,单纯绵软,让人怀念。
只是,再没有了。
纪如初推开门,小小的一间出租房,粉尘扑面,在空气和暮光中胡乱飞舞,交错。
略有些鼻炎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巨大喷嚏。
出租屋许久没有住人的痕迹,门口那把掉在地上的乌克丽丽也积了灰。
只有一堆乱七八糟的T恤背心或者牛仔裤落在地上,沙发上,还有床上,到处都是。
她皱了皱眉,将衣物一件一件拾了起来扔进洗衣筐,忍不住开始叹息。
距离上一次争执有一整个星期,他一次都没有回来这里,怕是又陪在那人身边,做他想做的那些,玩他想玩的那些。
越想,这心口就越疼。有那么一瞬间,来不及去收拾,纪如初赶紧扔下洗衣筐,夺门而出,逃离了这件狭窄阴暗,曾经有一堆回忆的出租屋。
门碰地摔上,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路上小跑着,秋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也卷起她一头乌黑的发。在飘零中,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落不下来。她那么委屈,积攒在心底,却哭不出来。她好像,活得太坚强了。太不像一个十九岁的年轻女孩儿。良久,纪如初方想起,自己和陆生生约好的时间将近,才努力将自己的心情收拾妥当,给陆生生打了电话。
“陆姐,我现在打车过去。大概二十五分钟能到。”她那么平静地说道。
那边笑声恣意张扬:不用着急,在晋北城上流圈里有个传闻,陆生生和她的朋友不迟到,简直天理不容。
纪如初登时笑了:陆姐,你真会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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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纪如初到了陆生生的别墅。管家昌叔将纪如初领进门,从铁门到大门要穿过一片玫瑰园。
这个季节玫瑰过了盛开的花期,只有零碎几朵,昌叔在前头走着,突然说道,“五月份的时候,玫瑰开得正好,大小姐她最喜欢这里。”
纪如初问:“陆姐喜欢什么颜色的玫瑰?”
“红的,白的都喜欢。”
纪如初点了点头,记在心里,跟着昌叔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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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二楼巨大的衣帽间里,陆生生正对着镜子比划着礼服,歪着脑袋给男人打电话。
对方说了一句,“整个晋北城的风头,你陆生生早就出尽了,你现在跟我讨这个做什么?”
陆生生笑得颇癫狂:“讨这个做什么不重要,也真的不是我说,你可真是小气。再说,那东西若不是你从老蒋那里抢来,早就是我的了。”
对方可不买账:“那东西好是好,可你这一股子小妖精狐媚气,那东西镇不住你。”
陆生生也不顾他说什么,“好好好,你说的对,我就问你一句,以我们那么多年的交情,我问你讨这东西,你给还是不给…”
“当然不…”
那边正说着回绝,陆生生隐约听到一阵上楼的脚步声,知道是纪如初来了。这身上还套着真丝睡衣呢,就飞一般地冲到楼梯口,捧着纪如初的小手贴在脸上,嘟着红艳的嘴无比娇嗔地说道,“阿初啊阿初,你终于来了!我和你说,我这朋友那里有串黑珍珠项链,加上我给你定的礼服,配你刚好,绝对惊艳全场,可那抠门的东西,死活不肯给我,可气死我了。”
这话让纪如初一愣,还来不及说什么,陆生生已经松开了手,又接起电话,和对方嬉笑起来。
片刻之后,她脸色变了变:“好,你来接我们。”
这一前一后,纪如初自然是摸不清头脑。陆生生见他疑惑,过来揽她的肩膀,和她认真地说,“阿初,待会儿你若是惊艳全场了,可要谢谢我。”
纪如初有些发怔:“陆姐…我不过是去陪您的?”
陆生生狡黠得炸了眨眼,“确实是去陪我的。但是,阿初你是个漂亮的女人,漂亮女人生下来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穿最好看的衣服,戴最名贵的首饰,惊艳全场的男人!”
纪如初顿时傻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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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服是黑色的,陆生生在米兰时选的。简单又不失设计感。优雅中带着性感。
纪如初穿上,将她的白皙皮肤,以及年轻好看的身体,显得更美,更饱满,更动人。
宛若一朵在夜里开得正好的黑色大丽花,幽深美丽,动人心魄。
陆生生在一边,捏着下巴绕着纪如初转了好几圈,上下打量了许久,不由赞叹,“果然我的眼光是好的,这件真太适合你了。”
纪如初也觉得好看,可心里却是满脑子疑问,不明白陆生生想做什么。
她总觉得,这一次,陆生生目的并不单纯,不像是找她来打发蒋致安的。
可尽管疑惑,她还是假装愿意地跟着陆生生转。
做好发型又一会儿,陆生生拉着纪如初看着镜子里那么美丽的他们。真算得上是,红唇微翘,花容月貌。
正好这个时候,陆生生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对对方说,“阿谨,你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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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谨。阿谨全名是明谨。
而恰好,这个明谨不是别的明谨,居然是那日不幸遇见那位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笑容深不见底的教授,明先生。
倒也不是居然,毕竟能在陆生生的培训学校里看到他,想来也和陆小姐关系匪浅。
算是意料之中的有些尴尬。
纪如初下楼的时候,几乎有了掩面的冲动。
因为不管怎么说,只要看到沙发里闲适坐着的那个男人,心里都觉得怪怪的,有点慌乱,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可此时,陆生生已经大步流星,直截了当地过去,从后面猛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并抬着下巴,伸出一只手来,“阿谨,东西给我!”
东西?那串黑珍珠项链?
明先生转身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俩时,纪如初这才注意到,此时她手里正拿着一个看上去价值不菲的黑色丝绒盒子。
纪如初尚在打量考究那个丝绒盒子里到底是什么时,那位明先生突然说话了,他冲着陆生生挑了挑眉毛,“不给,如何?”
陆生生不着急,只翻了个白眼回应,“不给你来做什么啊,无聊。”
“来接你,怎么?”明先生也不输阵仗。
“不管,给我!”
最后,陆生生干脆从男人手里夺过了那丝绒盒子。
那丝绒盒子一经打开,一阵隐香袭来,陆生生笑着摇摇头,上下品玩着那丝绒盒子里的珠子,边看边摸边摇头说,“可惜,这东西不属于我啊。小宝贝儿,我可给你找了个新主人哦。”
说着她笑着回过身来和纪如初讲话,“阿初——”
结果万万没想到,正当她回头,那盒子已经回到了明先生手里。陆生生想去抢,明先生把它举得好高。
“明谨,你说话不算话!”陆生生大叫起来。
“我的东西,我自己送才好。”
可我们明先生哪里管他,只望着她身后纪如初,眼底的笑登时更盛了些。
下一刻,性感好听的嗓音响了起来,“纪同学今天可真美。”
这话一出口,纪如初和陆生生都一脸问号。
那男人向纪如初招了招手,继续说道,“纪同学你过来,我替你戴上。”
于是这般,最后的状况是陆生生和纪如初都懵了。
陆生生懵的是,她身边的小姑娘什么时候跟明谨这臭男人有什么牵扯了?难道小姑娘瞒着她和明谨有一腿?
纪如初懵的是,男人说让她过去,她怎么就真的过去了呢?
怎么就那么听话呢?难道是因为他的声音是黑魔法,有让人陷入的魔力吗?
是的吧?应该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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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夕阳还甚好。红光打在女孩的身上。
裙子很美。女孩很美。项链很美。天气也很美。
明先生的金丝边眼镜下爬上细微的笑纹,他小心翼翼地从丝绒盒子里拿出那串黑珍珠项链,站在女孩身后,无比认真也无比庄重地给她戴上。
不知道是谁的错觉,那一瞬间的空气里,有着一阵窃喜得意的味道。
唯有懵懂的纪如初,呆呆地感觉自己被俩个出身大富之家的人放在手里玩弄着,有那么一点不愉快的情绪在。
但并不多。
只是有那么一点,微妙的,不愉快。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微妙的,好奇。
好奇她的这位教授,是什么人,和陆生生什么关系,也好奇,他似乎对自己印象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