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篇文章,写的极其艰难。开头开了不下十次,每次写了不过一百字,然后就写不下去了。想说的话太多,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于是删删写写,一篇本该起于3月的文章,一直拖到了6月才完成。可即便是6月完成了,依然觉得有很多的情绪无法表达,于是丢在了草稿栏里。一放就到了秋天。再打开,略微读过,当时的情绪便溢上了心头。也罢,文哪能写完美,言自然也无法尽。
一.合理忽略
三月的时候,司令来古都出差。老蔡领了媳妇儿,照样是博士起头,一群人烟熏雾燎的相聚。本都是熟悉的人,恍然间却觉得场景甚是奇怪。仿佛一把利剑,将时光劈成了三段。一段是十年前,一段是中间的十年,一段是十年后。扔掉了中间十年的这一段,两头一凑。于是前一个画面,老蔡、司令、博士、我们一群人烟熏雾燎,年少无知,放肆不羁,在那无边的荒漠,用青春的苍白伴着漠的荒凉,在漠上孤单小城乡土气息浓厚的练歌房里,一群不甚孤单的青年们,不甘沉寂的嘶吼着:我曾怀疑我长在沙漠中,从不结果无论种什么梦……。那时面上稚嫩,内心单纯。唱出的声音却是嗓音醇厚,浑厚有力。
而后一个画面,几个奔四的中年人,在古都装修考究的真爱范特西,用已然沙哑艰涩的嗓吼着:冷漠的人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让我不低头更精彩的活……
一晃十年,一眼十年。大概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了。晃过去的这十年,最最重要的十年,反倒似乎是最可以被合理忽略的那部分。
是的,合理忽略。
二、往前走,莫回头
盛夏6月。携夫携子,高温正午,去赴博士离开古都之前的最后一个约。
依然记得6年前博士决然的想要离开漠的那段日子。未曾头悬梁锥刺股,博士就静悄悄的从漠上硕博连读了。博士好酒好玩也好学,还真是啥啥没耽误的就从漠上离开了。来到了古都的博士似乎成了漠扎在古都的钉子,围着这颗钉子,漠上的好多人才没有散。老付,老寇来了,我来了,老蔡来了,最近听说弓长也要来了。博士用一种很奇怪的法力,将自己做为阵眼结成了一个法阵,网罗住了我们这群离开了漠的散客。而今,这阵眼就要离开,法阵是否还能维持?我不得而知。
午间一餐饭,在空调凉风和儿子小调皮的衬托下,三两杯啤酒几盘菜,倒竟然吃出了些调调。然而和谐愉快的表面下,和着一次次爽朗的碰杯,却是不知吞下了多少成年人的惆怅。
下午三时,餐罢,我选择在吃饭商场的二楼就道了别。人生最怕道别,一声再见却是不知道何时再能见。千里之远,再会不易。
我在内心固执的侥幸,希望这并不曾刻意的道别,可以让大家的再会周期缩短一点再缩短一点。
然,商场里的道别依然还是道别。你以为人多,就能掩盖得了分离?
那个再次回首奋力挥别的少年,十年前站在楼道里浅笑嫣嫣,十年后站在人潮里浅笑示别。望你往前走,莫回头,飞的高一点,再高一点。
三.江湖再见
回家的路上接到师兄的信息。晚间一同饭否?回,否,陪爹妈老公儿子。师兄又言,来了两个刚毕业的同门师兄弟,社会路凶险,一同聊聊?回,好。
同门师兄弟啊。披着一身的疲惫,又赴了约上的约。
新毕业的师妹青春靓丽,活泼动人。竟然还是老乡一枚。这新毕业的师弟像极了前阵子粉过一阵子的某电视剧里的男二号。也是一脸的胶原蛋白外加活泼开朗青涩。
多好的年龄啊,我不知道该把多少形容青春的词堆叠到这两个九零后的身后才够形容这青春之美。一餐饭,大家聊东聊西也是其乐融融。而我却在始终感叹刚刚毕业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是的,太美好了。
刚毕业那会儿,我们谁也不知道老蔡有一天可以当厂长,老蔡那时候还沉浸在运行倒班的苦难里。我们也不知道博士会成为博士,当时为了贪恋他宿舍的电脑,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把博士轰到我的宿舍却陪我的猫,我去陪他的台式电脑。那时候也不知道后来老寇娶了个漂亮媳妇儿还给他生了个极漂亮的姑娘,也无法知道司令居然摘下了漠上最好看的花。
那是一段太美好的时光。在一切的暴风雨还没有来临之前,在人生的震荡波还没有荡到之前。现在想想,那最初的时光,美好的都不太真实。
开始的开始,我们相遇。最后的最后,大家总要分离。所以兄弟朋友一场,其实也是一场渐行渐远的修行。只是这渐行渐远,因为有着相濡以沫般的牵挂,润物无声般的帮扶,深入骨髓的共鸣。所以,走再远,随便谁振臂大喊的那一天。便可江湖再见。
是的,江湖再见。
漠苏,2018年6月写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