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特别。
早晨时下了很大的雨,天空有大片的乌云,顿时有了年少时北方夏季里酣畅的暴雨之感,还有种不可名的奇异感。还是喜夏雨,越大越好,最好伴有雷声与闪电,打着伞行走在这样的雨中,几乎有种受虐的快感。
而这样的久违的感觉,竟没提防地出现在今天苏州的早晨,要夸一夸这雨啊。
但从出宿舍门还未走出百步,我的态度就完全反转了。大风是四面八方的,大雨是四面八方的,而伞只是那样一个圆形。最讨厌这风。
裤子很快就湿了。战战兢兢地眼躲蚯蚓,又一直庆幸没有伞被吹翻的尴尬。一路上在心里把苏州的风咒骂了百遍。北方夏雨没有了。我只想它倾盆……
文学理论课前几分钟,与妈妈通电话。得知多年在上海工作的大舅突患急病,人快不行了,大家都去了上海。妈妈今天回家。我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或许它被北京地铁闹鬼事件冲淡了。妈妈似乎很害怕末班地铁的恐怖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活动。
上完比较文学课,外面已经放晴,还是有点惋惜。
思修课上老师又有了这样的论调:你看人家没有胳膊(没有腿)都能活得这么好、这么成功,你为何还抱怨生活中微不足道的小事呢?
这真是奇谈!痛苦难道可以比较、可以用虚伪的快乐去压制?有时看起来很小的痛苦发生在我身上,我的的确确感到自己更痛苦、更痛苦,至少不能因为有看似比之更大的痛苦而残忍地隐藏它。不能!我,就是很痛啊!一根细草足以杀死我,而不是一块巨石。
上完思修课,柳絮扑面而来。
我们最好的遇见 是现在这样的四月
柳絮拂着那条街 像大雪一样的热烈
爱死“热烈”这个词。(顺便表白许先生)大概要加速度步入夏天了。
晚上爸爸打电话来,果然是说大舅的事。问我去不去上海看一看,我说不去。我并不知道我去了以后能说什么或者怎么面对,我对这样的事情一无所知,再者大舅家近年与我们家关系一直比较淡,再者,我怕是没有时间。爸说你去看看活着的人也好啊!
我一下子懵住。所以,大舅人已经不在世了。早上我对妈妈的话是做了错误的解读。一下子哭出来,一下子情绪失控,一下子对自己感到震惊。爸那边慌了,悔不该告诉我。
一直以来我对自己哭泣这一行为感到奇妙不已。我是在哭什么呢?你在伤心。
我在伤心什么呢?有人去世了。
是什么人?是多年未交谈过的大舅。
他去世了我就要哭吗?他去世了所以你伤心。
他去世了我就要伤心吗?他去世了很多人会伤心。
这可真令人伤心。
很多人伤心你就要伤心吗?是的,也为大舅他自己……
我又捕捉不到自己的心理活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