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城市，形形式式的人。我匆匆路过，脚下泛起了些灰尘。

一

大巴堵在高速公路上，伸长脖子往窗外看，长长的车龙盘在这路上，偶尔蠕动下。我看了下时间，然后攥紧拳头，轻捶了下大腿，在心里大喊一句卧槽。

后排座的小女孩一路上闹着要上厕所，可这车并没设有卫生间的事实令众人都尴尬。大概是憋不住了，小女孩干脆大声哭闹起来，还一边轻打着隔壁的妇女。前座的男人估计是小女孩的父亲，也开始不耐烦了。

“哭什么哭！吵死了！“女孩父亲呵斥道。

女孩哭得更厉害了。

“麻鬼烦！”女孩父亲从座位上起来，拉着小女孩到大巴走道上，叫她蹲下脱裤子，直接在车上尿。

完全不采取任何的装置措施。

随着一阵异味的蔓延，我带上了口罩。

我怂了，那一刻我没说话，而是转身向窗外。司机也许是没察觉到车内的状况，继续控制着踏板走走停停，而刚刚的那位父亲和周围几个人开始吃东西了，瓜子啊面包啊，吃的真香。一看地下，全是瓜子壳，面包袋。

大巴重新发动起来，车之间的间隔逐渐拉长，道路顺通了。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喂——”

“那个，司机大哥——”一个阿姨站起来，往车厢前面走。

司机透过后视镜一瞧，“哎，怎么？你先坐下，这是高速公路。”

“这辆车是到广东中山市吗？”

“是啊，直达中山。”

阿姨急了起来，“我家人叫我去广州中山，但是我坐错车了，我不是去中山市啊！现在怎么办！要不你前面放我下车吧！”

“你先别急啊。”车上另一位司机说话了，“你要去广州对吧？”

“是啊，去广州的中山什么路。”

“这样，我帮你想想办法。”说完司机掏出了电话开始拨打起来。

“喂，老吴，没错，吃饭没？啊？今天休息啊。哦没事了。”

“喂，老李，嗯，是是是，你们……哦，打给总站服务线啊？好的。”

“喂，总站吗？嗯嗯，我是中山线的司机XX，你帮我查下今天到广州的班次。嗯对的，现在查……”

“都停XX服务区的吧？”

“麻烦把这个司机的号码给我一下……”

“喂，张哥啊，等下你们大概几点到XX服务区啊？十二点半啊？好的，是这样的，我车上现在有一位乘客是要去广州的，但是坐了我的中山车，等下我经过XX服务区时，我把她放下车，让她上你的车吧？好的，麻烦了。”

我全程关注着该司机和乘客，揪着的心放下了些。毕竟是坐错车。

“司机，怎么样？”那个阿姨迫不及待的问了。

“等下我们经过XX服务区时，你就在那下车，大概十二点半这样子广州车会经过这里，车牌号是XXXX，你就跟那司机说你是中山车的乘客，然后上他车就可以了。”

乘客真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谢谢司机啊！我给你补上差价吧？”说完拿出了一张一百的出来。

“别别，钱不用，真不用。等下你下车时，一定要看准车牌，找到那个广州车……”

“谢谢啊，司机，谢谢啊。”

此后，道路一路畅通，大巴到达服务区后，阿姨终于下车，临走前司机叮嘱了他一句注意安全。

二

火车可以说是中国最有特色的交通工具之一了。从许多个城市，开去许多个城市，有时一个车厢上，能找出十几个省份的人。一辆悠长身躯的火车，也许就是一个小小的国家。

“来来，让一让，腿收一收，花生瓜子矿泉水八宝粥……”乘务员推着车东瞧西望，缓缓走过车厢。

“矿泉水多少钱？”

“三块。”

“好。不要。”

这辆几近满员的大长车速度开始降了起来，车厢内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各种方言，孩子打闹声，嗑瓜子声，手机放电视音混杂在一起，犹如个小市场。

1车稳稳停住。跟我科目二倒车入库一样平稳精准。我打开屏幕滑了滑，微信看一看，微博刷一刷，哦，还是没人找我啊，一晃十分钟过去了，车还是丝毫未动。喂，驾照考过没？中途停车，扣分！

我看了看车上的情况，没什么异样，方言继续喷、瓜子还在嗑，孩子依旧活蹦乱跳，电视已经放到了28集，马上要大结局了吧？

司机，不会是睡着了吧？

就这样停了大半个小时，车又重新启动了，本以为它会奋起直追，没想到刚升到30左右的时速时，它居然又降速了，而且又停了一次。渐渐地，车厢内不满四起，都在小声埋怨着这车怎么就不开了，是不是油门坏了。

一名穿着列车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钥匙准备锁厕所门，却被一名大叔拦住了。

“这车到底怎么回事啊，停下来是啥意思？”

“都停半小时了，还走不走？”

“车不走就算了，为什么卖给我的方便面没有调味料？”

乘客们纷纷不淡定了啊！活捉到根出气稻草啊！他是车上的工作人员，有问题肯定要找他！

“大家先不要激动嘛！列车开……”

“你才不激动！总共停了一个多小时了，我等下还得赶去工地干活！”

列车人员试图开口平复大家的情绪，却被打断了。

“你们听我说，我们开车是按照调度中心安排的，上面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走。他们叫我们停就停，不然的话，万一出了安全事故那怎么办？”

“安，安全个屁事故，现在快开车，谁管你什么中心。”这位大叔真的好粗暴啊，真把自己当总指挥了。

“对不起，我们还是要按照上面的指示来做，大家再耐心等候下。”我看着列车人员也是挺无奈的。

车子还是丝毫未动。

这时候广播响起来了，“旅客朋友们，现在是临时停车，给您带来的不便……”

“嘭！”另一位看起来皮肤黝黑的大叔拍了下桌板，站了起来，

“大家听我说！！！”

顿时整个车厢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黑大叔上，

“你们知道它为什么不开吗？”

不知道啊！特想知道啊！我此时也是十分好奇，难道他知道很多“黑幕”？

“我跟你们说，这车要等车上的东西卖完才会开车进站的！”黑大叔振振有词，铿锵正气地说道，像是某某代表发表讲话一般。

原来是这样的！太黑心了！万万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们是这样的火车。

车厢顿时炸开了啊，一时间众口纷纷指责着，骂着火车黑心，骂着社会变了。

“我们就是不买他们的东西！”另一位稍为年轻的男子也跟着发话了。

“对，我们不买！绝对不买！”车上更多人跟着附和了，声音愈来愈大。我想着，双十一的女人要是有车上这骨气的话，那马云爸爸都该破产了。

此时的我坐在座位上，也是万分焦急，晚点了一个多小时了，而且什么时候到站还是未知，真想下车用力把车一推，推出轨，这样大家都能下车了。

列车长来了，还是在耐心劝导，努力安抚着大家澎湃的情绪。如果真是不卖完车上的商品不开车的话，我现在就一巴掌盖到这个列车长后排牙都掉出来戳穿车窗。好气哦。

“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行，还是刚刚那位带头起来的黑大叔，“你不开车就让我们下车，反正也离到站不远了！”

铁……铁轨下车？

“按照规定，列车不能够在中途下车的。你们再耐……”

“不给开门我们就砸玻璃跳窗！”

“对，砸玻璃，跳窗！”

群情汹涌，更多的工作人员过来了，都在极力维持着持续，还好，没发生什么大问题，他们光是打着嘴炮而已。

最要命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列车居然又发动了！看来还是得反抗才有效啊！这车真的是黑啊！

“看吧，我们一闹车就开了！”

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本来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足足拖到几近六个小时才到中途站。列车传来广播，说很抱歉，由于什么什么原因，本趟列车停运了，请所有乘客在本站下车。要办退票的请到售票处办理。

下车的那时，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这一趟真是够折腾的。想着要如何转车回家。

刷了刷手机，发现了推送了条新闻：“广东肇庆西江铁路大桥被撞 ，58趟列车调整或停运”。

三

坐上公交时，我已是疲惫不堪，坐着都差点睡着了。戴上耳机，跟着动次打次的节奏才能让我稍稍放松下。

公交到站，一位阿姨上了车。

“小伙子，给我让个座。”阿姨对前面的学生说。

我看了一下，还好不是让我给她让座。

那学生说，自己找地方坐去。

阿姨急了：“你读的什么书？尊老爱幼懂不懂！你爸妈没教你吗？”

“凭什么给座位你？这车是你的？年纪大了不起啊？”哎哟，这学生有点意思，挺有骨气的。

“你……你个死没教养的，你在哪读书，我倒是要跟你校长投诉你！”

学生还是不为所动，继续在座位上舒服的坐着。我想着，他刚刚是不是被老师教育完然后不爽啊？

骂完还不行，阿姨感觉到自己丢人了，竟然被一个学生教训，便开始动手了。

“你给我滚开。”阿姨一边说一边拉扯着那学生，企图把他拉出座位。

天真，那么多年的广播体操白练的？哦，阿姨的广场舞也不是白练的，两人就在座位上推搡拉扯了。有大叔上前劝架，把两人都拉开了，事情才没有更严重。

最后的结果是，学生依旧坐在座位上，那个阿姨在一旁咧着嘴开始骂，语言极其难听。

看着车窗外熟悉的路灯，我也该到站了。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霓虹灯相互交映，竭力营造着这城市的繁华。

我匆匆路过，没留下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