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继去年参加了葵坑灯会后,我明白了为何这一个让人走断腿的独属于我们葵坑几十个乡里的节日会有如此强大的魔力。甚至能让一些人过年不回来,但正月十九不落下。
这其中内含了许多因素的综合,有老人对娘娘的信仰,有小孩对演出的好奇。之于我,是一种对传统文化的敬畏。
从小到大,我们都被灌输要保护传统节日,保留传统文化。此话对我来说跟建设和谐社会一样,太抽象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理解。书上和电视上的传统文化习俗就好像别人家的玩具一样:你可以偶尔玩一玩,但心理始终不认为那是自己的。
可惜的是我认识到自家的传统略微有点晚,可喜的是在我毕业后终于是见识到了这些属于我们葵坑人才有的回忆。
我眼中的葵坑灯会
正月十六我便回老家了,潮州市饶平县新丰镇枫树桥村。而葵坑是由属于新丰镇中一部分信奉三座本地寺庙(乌石寺、西岩寺、龙泉寺)观音娘娘的相亲乡里组成的。我们在每年的正月十九,会从三个寺庙把娘娘请出来,带到娘厂让大家参拜(娘厂又分为上角、下角和中间角,每年轮流把娘娘请到这三个娘厂)。负责抬娘轿的都是那一年刚结婚的小伙儿。
接到后就进入正题了,光让娘娘待在娘厂多“没意思”,娘娘还得到各个乡里去“走一走”。既是保佑各个乡里,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伙儿图个热闹。整个队伍的构成有如下:打头的是举高灯的队伍,因为在队伍的最前面,人们也会称之为举头灯。举高灯,顾名思义,举个高高的灯笼,上面一般还会写着高灯。那一年有填新丁的人就要去举高灯啦。感觉这也是一种传承的寓意,生命之火,久久不熄。
第二个组成成分是每个乡里会派出一支队伍,基本配置是一支舞龙队、一队锣鼓班子、两个灯笼。有一些还有其他的节目表演。我们枫树桥是小乡里,就按照标配来了。
最后最压轴的当然就是娘娘啦。三个娘娘走在最后。也不知道哪一年我就去抬娘轿了(手动偷笑)。
需要强调的是,这一整套阵容需要走两次,一次白天一次晚上。整个流程加起来,一天一夜也不够,得到二十号的凌晨三四点甚至四五点才会结束。(去年我们枫树桥回到娘厂时就已经三点半了)
回去正好赶上舞龙训练。当晚把人员确定了。今年的主题是培养年轻人,没受伤的、没有其他任务的、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都被选为主力。我嘛,因为有去年替补的经验,今年也理所应当的当上了主力。
舞龙中又以龙头的难度最大。不仅要盘活整条龙,对所有动作烂熟于心,而且龙头是最重的,需要十分大的力气把龙头控制得轻松自如。我们把去年的动作改了改(其实改的还蛮多的,但是难度没有上升),我们直接就开练了。舞龙这个表演下来,其实就数八字最难,其他的大都是摆动作摆造型,看起来绚丽,但实则比不上八字。我们的磨合期非常短,可能就只是那个晚上吧。第二天开始的训练就流畅多了。当然,我们每天还是要练好几次的。今年的舞龙队除了龙头两人交替,其他位置都是没安排替补的,我们就得更加严苛要求了。
午夜盛宴
训练过程不再赘述。19当日的凌晨4点我们就在遮谷坪摆上了置办好的金银元宝(纸做的)和糖果点心。开始拜娘娘,祈福一年的顺顺利利。最后把元宝一烧,鞭炮烟花一放,对于枫树桥来说,正月十九就拉开帷幕了。
白天的场不用我们晚上舞龙的人走。我倒是凑个热闹11点多到下坝看了看今年的队伍,其实主要也是找一找智浩和泽辉。先是看到不嫌热穿个大袄的智浩,再就是拿着溪西今年新购置的百米长龙的泽辉。回去枫树桥稍作休息。下午四点半我们就出发去娘厂咯。
今年轮到新葵,也就是上角。我拍的照片不是很多。不过到了娘厂还是拍了俩。
5点半就开始出发了,我们排的号很前,第二号。其实前三号正好让最山的乡里占了,这也是一种照顾吧。所以我们的队伍走得特别快,基本上一直能看到头灯。而我在娘厂表演前的小紧张之后,后面的舞龙打得就很自在了。就这样一路到了牌坊喝粥休息。一看时间才9点10分。再对比去年的12点,真是无比的幸福。走到后面脚底板有些酸,不过说实话体力还是挺充沛的。走到三点也没什么问题。不过事实是12点半我们就回到娘厂啦。比去年轻松太多了。到后面几个乡里时,不知道是我们去的太早了,还是今年就是比较少人,观众的数量显然没有去年多。
尾记
通过这两年的参与,我开始对老家的这片山林,这片土地多了份敬畏之情。这些几百年传承下来的传统,在我长大的过程只占据了太微乎其微的时间。社会的同质化难以避免,城市里长大的孩子都会对封建迷信有些程度的嗤之以鼻。但是葵坑灯会不仅仅是种对宗教的信仰,而是在几百年的历史发展中,宗教融入了人们的生活,并从单调的生活中提升出来,形成了这个灯会。在这片土地里出生的人因为这个灯会,会更对这片土地有敬畏感,尊重感。这也是很多城市所欠缺的,给人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