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却不能嫁给你

文/素兮言

当晨帆赶到机场时,惜言乘坐的班机已经起飞。刚刚送走惜言的子木走过来,拍拍晨帆的肩膀:“惜言是不会嫁给你的。”这话并不是子木第一次对晨帆说。

起初,晨帆只是以为,子木说这话全是因为嫉妒。但是,这一次,晨帆似乎察觉到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子木叹了口气:“走吧,这事你回去问问你的父母。”

前天晚上,两家人约好一起见个面,商量一下孩子们的婚事。不过,气氛有些异样。惜言一家推开包间的房门时,双方父母对视,笑容瞬间消失。

惜言的父亲狠狠地瞪了瞪晨帆的父母:“这婚礼我们不同意。我们走!”惜言的母亲拽起惜言的手,愤愤然转身就走。晨帆的父母表情甚是尴尬,相互对视。晨帆的母亲苦笑一下:“怎么这么巧?”

晨帆想冲出去追惜言一家,却被父亲扯住手:“儿子,别追了,他们是不会同意的。”晨帆着急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肯定认识。”

过了半响,父亲才说:“是我们对不起他们,对不起惜……”父亲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母亲打断了:“回去吧,儿子,这婚礼怕是办不成了。”晨帆气冲冲地说:“去,去!我带你们去登门道歉。”

“道歉?23年前我们特意回徐闻登门认错。但是他们就是不肯原谅我们。你爷爷还被……”母亲没把话说完,就被父亲迅速接过去:“儿子,惜言是个好姑娘。我们也喜欢她。但,只能说是我们没有这福分了。”

四天前,晨帆把惜言带回家。晨帆的父母怎么看怎么满意。惜言是个文静的女孩,话不多,笑起来特别甜美。

只是,第一次见惜言,晨帆的父母就觉得似在哪里见过惜言,他们不约而同地想起一个4岁的小女孩。不过,当时就只见过小女孩的一个侧面,就被小女孩的奶奶抱回屋玩去了。

晨帆的母亲问惜言:“你一直住在湛江吗?你会讲黎话吗?”湛江会说黎话的人也不少。但惜言好像被晨帆的母亲的话给吓到了,愣了几秒才回答:“哦,我会……不会说黎话,从小就在霞山区长大。”

惜言话音刚落,晨帆的父亲就接着说:“这就好,这就好。”晨帆奇怪地问:“你们这是怎么啦,你们会说黎话,就巴不得整个湛江人都会说黎话呀。”晨帆的父亲笑了笑,说起黎话来:“你妈就是随口问问。”

晨帆给惜言夹菜:“惜言,你知道我爸刚才说了什么?”惜言忙低下头夹饭:“会……会听一点,但不会讲。”晨帆嚼了嚼塞进嘴里的菜:“没事,我爸妈都会说白话。从徐闻搬到湛江,怕有三十年了。”

惜言手一抖:“你们是徐闻人。”晨帆指了指茶具上切好的菠萝:“这是我爷爷从徐闻稍上来的,呆会你吃一块,挺甜的。”晨帆话音刚落,惜言的喉咙像是被饭菜给噎住了。晨帆忙问:“没事吧。”惜言赶紧连续喝了好几口大汤。

这时,惜言的手机响了,是子木打来的:“惜言,你在哪里?我在家楼下等你。”惜言赶紧说:“哦,老板,公司有急事呀,好,我这就回去。”子木挂断电话,这惜言,闹的是哪一出?

子木远远地就看见了惜言。惜言耷拉着脑袋,满怀心事似的。子木问:“惜言,你这是怎么回事?”惜言说:“今天,晨帆带我去他家,和他爸妈吃饭。”顿时,子木的心里泛起一点醋意,不过,他还是大大方方地祝福惜言:“这不是好事吗?漂亮的媳妇必须早点见到公婆。”

惜言抬头看看天:“原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徐闻人。”这下,子木明白了,这恐怕也是当年惜言不同意和他交往的最主要的原因。惜言的心魔还是没办法连根拔掉,尽管惜言一家从徐闻搬到湛江,尽管这事已经过去23年。

在徐闻,子木一家和惜言一家是对门的邻居,子木只大惜言一个月。他们在娘胎时,两家人就戏言:“若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所以,自从他俩出生后,他们两家就各自以亲家的身份相互串门,你叫一声儿媳,我叫一声女婿。这一来二去的,街坊邻居都知道了。

有一次,他们见到子木,就说:“你小媳妇呢?”子木就说:“我媳妇在家呢?”街坊邻居哈哈大笑:“在哪个家呢?婆家还是娘家?”子木迅速转身,屁颠屁颠地跑回去,边跑边回头说:“我回去看看。”街坊邻居笑得东倒西歪的。

可是,好景不长。后来,惜言出事了。那一年,惜言才四岁。惜言一家担心惜言长大之后,免不了遭到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全家人就迅速搬到湛江。

高三那一年,子木一家到惜言家做客。时隔14年,子木才第一次见到惜言。惜言的脸蛋已经褪去4岁时的婴儿肥,但肤色依然和那时一样,白白嫩嫩的。18岁,花样的年纪,惜言长得越发标致。

高考填志愿时,子木只填写一个院校,那就是惜言报考的湛江大学,即使他的分数可以报考更好大学。但是,为了能够和惜言在一起,子木为爱做出选择。他喜欢惜言,所以,他来到有惜言的城市。

可是,大学四年,惜言爱上的却是子木的同班同学晨帆。或许是因为小时候的那件事,惜言在感情方面非常不自信,甚至是小心翼翼。

好在,这四年,她学的是心理学。慢慢地,她用学来的知识为自己开导。渐渐地,她尝试和自己和解。大学四年,她变化了不少。她不再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女生,她偶尔也去参加学校举办的联谊会。

晨帆就是惜言在学校的联谊会上认识的。第一次四目相对的那一瞬,惜言知道了什么叫做一见钟情。

可是,当爱情来时,惜言却又不敢轻易地付出。小时候的经历又重新走进她的梦乡,死缠着她。梦醒时,泪水湿了枕边……幸亏当年惜言的奶奶及时出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一年,惜言4岁,小脸蛋,粉嫩粉嫩的,是个人见人爱的小女孩。有一天,小区的保安趁惜言的爷爷奶奶在看别人打牌时,拿着一小块菠萝把惜言骗到楼房后的小花园里,说带惜言去摘花。保安脱下惜言的裤子,惜言哭着躲闪……

万一,晨帆知道了她小时候的这件事,晨帆还会等她吗?晨帆却愿意等她。他说:“我愿意用一辈子的时间来等你。”可是,惜言还是无法轻易答应晨帆。

惜言大学毕业时,晨帆拒绝了深圳一间公司的高薪邀请,留在湛江,留在惜言的身边。慢慢地,惜言被晨帆的爱情征服了。所以,那天从晨帆的家里回来,尽管她还是犹豫不决,尽管她还是忐忑不安,但是,惜言还是冲破心魔,答应了晨帆的求婚。

但是,令惜言万万想不到是,自己的父母竟然不同意她和晨帆的婚事。之前,晨帆来拜访过惜言的父母。父母对晨帆赞不绝口。

可是,今天这是怎么啦?一路上,惜言的父母一句话都不说。车里,安静得让惜言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地问父母,父母只回一句:“你就不要再问了,你们不合适。”

回到家,惜言伤心欲绝地倒在床上。这时,晨帆在微信上给惜言发了个视频通话。视频里,里面出现了一个老人的背影。晨帆说:“惜言,这是我爷爷。本来今天他也在场的,不过他去了一趟厕所。他说,他支持我们在一起。”

当晨帆的爷爷慢慢转过脸时,惜言手里的手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个人当年因为猥亵一个4岁的小女孩被判了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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