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做标题党,当你耐心读完或许发现你也曾被冻死过。
和她相识在十七年前,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小月”。
那时的我们还是一群懵懂无知的小学生,每天背着家做的书包爬过一个小山坡,在走上大概一里山路的样子才能到达只有几间破烂不堪的学校,每天老师用粉笔头在用锅底黑涂成的黑板上卖力的讲着,而我们只盼望校长用铁棍敲锅底的声音,每当这个声音响起,我们像鸟儿一样冲出教室,留下还在发颤的门板。
我们是好朋友,无话不说的好朋友,她知道我家的钱被妈妈藏在床下的一个小木盒里,我知道她昨天偷了谁家的鸡蛋,她会把他爸爸和隔壁王阿姨在小树林做的事和我描述,我也会扒下裤子给她看妈妈打我留下的印,我们还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村长家的门当投射目标-----
美好的日子悄悄流逝着----
那是初二下学期,我和小月走在回家的路上,当走到山坡下时,听见一阵阵好听的笛声,却透出淡淡的忧伤。抬头一个穿白衣的少年坐的山头,望着远方吹着手中的东西,我和小月悄悄的走到那少年身后,浓浓的头发下一张白皙的脸上嵌着两条弯弯的粗粗的眉毛,眉毛下面是一双哭红了的眼睛,我们三谁也没有说话,日落山头各自回家。
第二天少年走到我身边说:“我叫峰,谢谢关照”,于是我们成了同桌,每天月儿我们三个一起玩,但自从峰见了一个女人后彻底变了。不修边幅,头发像稻草,眼睛经常红红的,不笑,不听课,我和月儿问,可他却什么也不说,无奈他不笑逗他笑,他不学习就看着他学习,就这样日子波澜地过着。
有一天放学发现书包里多了一封信,是他的字,找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打开看了第一行,脸立马红了,这时听见脚步声,迅速用手刨个坑把信埋了起来,这时小月过来了,问我做干什么,我慌忙说没有什么,就跑了,她疑惑的看着我,然后说等等我啊!
少年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依然不笑,依然不学习,小月奇怪地看着我俩什么也没有说。
后来的日子少年放学后会找小月玩,只是是在我和小月各自到家后。
中考了,从踏出门的那一刹我就开始担心自己的成绩,因为还有几道题没有做完,而她却兴冲冲的跑到峰身边说她考的如何如何好,而我只能默默的走开,那是我们第一次没有一起回家。
等待,漫长的等待,等的不想吃饭,不想睡觉。
一周过去了,校长说没有出成绩,半个月过去了,校长还是摇摇头,第20天的时候校长笑着和爸爸妈妈说,“你家孩子被县里重点高中录取啦!她是咱们学校唯一一个被录取的人”。“校长太好了,那我的好朋友小月和峰呢?”校长摇摇头“小月好像因为作弊被取消了成绩,估计还得等明年吧!峰好像被他妈妈安排到了一所普通的高中”。
几天后家门口有一纸条,“灵儿后天我要走了,有好多话想对你说,明天能在山坡上见我一面吗?”。
第二天远远的躲在树后看着峰焦急的样子,却始终没有勇气走过去-----
这时月儿跑上去“峰哥哥,你在等我吗?----”
带着模糊的视线转身,离开,一个是我的好姐妹,一个是我想见的人。
峰先走了,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么人,可最终却摇了摇头,给月儿手中塞了点什么之后恋恋不舍的上了车。月儿追着汽车跑了好远。我靠在树根下捶打着自己。
几天后,“月儿在吗?”,“不在”,听着这个陪我一起长大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我明天就要走了”。
汽车来了“快上、快上”,回头村口依然没有她的身影,一把被售票员拽上车,就这样踏上了上高中的路。
到了新的环境一切都是新的,上下课竟然有电铃,女老师的鞋底竟然还高出一块,第一次考试英语竟然不及格,同桌给我写了个让人脸红的小纸条----
写信把这些一一告诉我最好的朋友,可却封封石沉大海---
渐渐的我给她写的信少了,后来从家人的来信中得知她和一个远方姑姑去省城打工去了,是峰所在的城市。高中三年是忙碌的,忙的可以让你忘记自己,忘记一切。
高考完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肉体可以休息,思想也可以放松了,与月儿的往事渐渐浮现眼前。
她在哪,现在还好吗?求得她在省城的地址,我要去看看暂时被我放下的好朋友。
城市灯红酒绿,高楼林立,男人们西装革履叼着带过滤嘴的烟,女人们妖娆妩媚,这些都是我不曾见过的。好不容易找到她上班的地方,问小月在哪,一些人不怀好意地看着我,最后阴阳怪气地告诉我月姐在302房,当我低着头快速走到302房时,伸手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出异样的声音,难道是小月被坏人欺负了,踹开门却看到我这一辈子也不应看到的场面,一丝不挂的男女在床上滚来滚去。突然一声尖叫,小月看到了我,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一个男人怒吼着“还不快滚”,这才踉跄地退出房门,不知如何离开的这样的场所,也不知道那一瞬间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好累,小月衣衫不整的追上我,哭着说“灵儿求求你不要告诉峰,不要告诉峰,我不想失去他-----他说我们要赚钱买大房子------”。
大学的生活轻松、安逸,做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还可以勤工俭学或者做做家教来赚取一些生活费,日子过的很充实,可好像少了些什么。
直到有一天一个陌生的号码响起,疑惑地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灵--灵儿---是我--我是小月”,
“小--”还没等说完她的名字,电话那边隐隐听到啜泣的声音“小月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情啦”我着急的问,“灵儿,我---我---我被抓了,我不敢告诉家人,你能不能弄点钱把我保释出来---”声音越来越低,“你现在在哪?我请假马上去找你”,“我----我在---”,“好,你等着我”。
经过四、五个小时的颠簸终于见到了她,浓烟般的妆容背后藏不住那张憔悴、苍白的脸。
一前一后地走出公安局后,找了个吃饭的地方,她一直低着头。“能不能换个环境?”,“换个环境?除了这种工作我还能做什么?”,“你那么聪明,学东西又那么快可以去试一试别的工作,或者你可以重新学习重新考试----”,“够了,不要拿你们无用的知识人来说我们,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个吗?因为我没有你聪明,没有你学习好,没有你长的漂亮,现在连峰也不要我了,我还能干什么?我要过上比你们好的生活,我现在有很多钱哦,对了,说到钱,我已经在买了楼房,我有钱了,峰知道我买了房子就会回来找我的,可你呢,你现在还是一个学生妹,一个靠家人生活的奶娃娃,一个连爱都不敢追求的懦夫,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和峰之间发生了什么?第一次觉得她们是那么的陌生-----
生活还的继续,日子还的过,它不会因为你是谁,你经历了什么而改变,不咸不淡地过着大学生活。
后来听说她又进去了,峰依然没有回来,她家人哭的死去活来,心狠狠的疼了一下,但是一会就过去了。
毕业后我留在了城市,每天忙忙碌碌。
一天凌晨三点,刺耳的电话响起,“小灵,我是小月,你能不能给我打三千块钱,我----我---我弟弟上学用-------”,刚要说你弟弟不是已经不上学了吗?那边又传来无比可怜的声音说:“求求你了---”,“好吧,把你账号和用户名发来,以后---”“谢谢你小灵,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一定会借钱给我的”。挂掉电话,我是一个睡眠不好的人,可能要几个小时才会睡着,我知道他弟弟早已经不上学,但我依然希望她能改邪归正,一夜无眠。
第二天从同事那借了一千块钱加上自己的两千给她打过去,发短信问:“钱收到没?”迟迟没有回复。
接下来的日子馒头、咸菜。
半年后XX戒毒所打来电话说她要见见我,去还是不去?那边哀嚎着“灵儿你就来看看我吧,我真的好难受,我要快死了---” 放下电话,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同事问你怎么了?笑笑说没事刚看了个伤感的故事,呵呵-------
见到她时,抱着小小的肩膀躲在角落里,一会抓自己的头发一会挠自己。看到我,紧紧的抱住我:“你来了,你终于来了啦!你----你--能不能给我买点“粉”,小声的在我耳边说出这个字。
哀莫大于心死,轻轻的拍拍她的背,转身离去,在后面开心的样子大喊着“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等你回来”。可是这次我再也没有回来,给她交了些戒毒的钱,买了些生活用品,回到我的世界,有些难过,但是依然和同事谈笑风生,才发现我的世界她早已走远。
一味的迁就,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她变本加厉,请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是圣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原谅我不能陪你走了,我对你的现在,都是由你无数个过去所决定的,对不起,原谅我能力有限,我不会再想着要改变你,从此我的世界不再有你------
路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搂着一个年轻女子有说有笑的从我身边经过,熟悉的双眼,熟悉的背影-------
青春就是一场盛大的宴会,每个人为了盛装出场,不惜把自己的肉勒了再勒,只为穿上漂亮的衣服,宴会途中有人哭有人笑,曲终人散,有人华丽转身,有人狼狈不堪,自己的苦自己的泪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人能陪你走一辈子,有些路我们终要一个人前行,有些人终会淡出我们的视线,不想再取悦人,不想再拯救谁,青春的舞台落幕了,我依然是我,你却早已不是你----
外面春光明媚,我却裹紧衣服冒雪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