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尼克小姐弄丢了兔朱蒂先生

  我和大谷分手那天,远在城市另一头的高雅跑到学校找我。我俩坐在人声鼎沸的火锅店里喝着啤酒,涮着火锅,聊着八卦。两瓶啤酒下肚,高雅在酒精的刺激下开启了话唠模式,她洋洋洒洒地跟我讨论各种大事,搞得自己跟个博古通今的大圣人一样。

   我隔着雾气缭绕地火锅,拄着腮,尽可能地集中所有精神去听她的演说。

   突然高雅从座位上站起来,举着酒杯,不顾旁人讶异的目光,扯着五音不全地嗓子高声唱到:“分手快乐,祝你快乐,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抹了把脸,平静地说:“说句心里话,和大谷分手我一点都难过。”

   高雅摇摇晃晃地走到我的旁边,狠狠地拍着我的大腿说:“多少年的朋友了,跟我不必逞强。”

   “没有。”我斟满杯中的酒,再次一饮而尽。我摩挲着口杯上烫下的漆字,半晌,缓缓开口说,“我只是难过,在狐狸懂得珍惜的那一刻,兔子却走掉了。”

   我再次举杯,长叹一口气后说道:“愿你有足够的云翳来造就一个美丽的黄昏。”

   高雅已经喝上道儿了,她嘿嘿傻乐着说:“会的,会的。”

   我看着脸颊绯红,醉眼朦胧的高雅,忽然想到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有一个人在我哭得昏天黑地,喝的烂醉如泥的时候,搂着我的肩膀跟我说:“李软,愿你有足够的云翳来造就一个美丽的黄昏。”

   ……

   我清晰地记得我与刘大宇的第一次见面。记得并不是因为相遇的多么浪漫,相反我俩认识的过程很狗血,很破败不堪。

   那时候我刚刚中考毕业,想装成高中生混进区高中,去找喜欢了好久的大谷,想要告诉他我以后就是他的学妹了,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这个暑假天天陪着死党去看她发小打篮球的我。

   结果那几天正赶上学校严打,学校要求每个学生都佩戴校卡,严防校外人员入内。再然后装模作样背着一个空书包的我就躺枪了。

   我被一个戴着绶带的牙套男拦了下来,那个牙套男就是刘大宇。

   “同学,请出示校卡。”刘大宇拦在我面前,伸出手等着我给他看校卡。

   我还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哪里来得校卡啊。我尴尬地挠了挠头发,顺带着将大宇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一遍,觉得他这个人长得挺面善,应该挺好说话的吧。就讪笑着说道:“我……我忘带了。”说完,握紧书包带,想要绕过刘大宇,溜之大吉。

   “同学,没有校卡是不能进去的。”刘大宇向后跨了一步,再次拦住我。

   这个人事儿也太多了吧!

   我虽然在心里嘀咕着,但是表面上却不敢有一丝懈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我装成一副可怜的样子,瘪着嘴说:“其实我校卡丢了,同学,你就放我进去吧,昨天我也进去了。”

   “你昨天丢了怎么不补办呢?”

   “我昨天给忘了。”我装成很着急地样子,“你就放我进去吧,马上就要上课了,我这两天犯事儿眼瞅着就要请家长了,第一节还是班主任的课,  我真得不想死的太难看啊。”

   刘大宇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同学,你觉得我像那种叛逆少女吗?”我蹲在地上,在视觉上给他以一种无形的压力。嘴上还不停地嘟囔着,“如果真迟到了怎么办……”

   “你先起来。”

   “我不起来。”我抬起头瘪着嘴看着他。

   “你怎么还要哭啊。”大宇把我拉起来,看着我挠着头皮。半晌,他跑到传达室里找出一个笔记本,“这样吧,你把你的信息写上。”

   “都写什么信息啊?”

   “你的名字,班级。”

   “好。”我努力不让自己的双手颤抖,假装十分坦然地接过本子,在本子上面洋洋洒洒地写道:李软,高一六班。

   将本子递给刘大宇后,赶紧溜之大吉。

   到达目的地后,我靠在绿白相间的墙上,心里暗自佩服着自己:李软,你真是太机智了。也暗自吐槽刘大宇,那个人也真是笨,什么都相信。

   这就是我跟刘大宇的开始,在狡猾的我用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欺骗了刘大宇的情况下开始的。那个时候的我肯定想不到很多年后的某一天,我会同样用我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将刘大宇逼到悬崖上,让他失望透顶,从此与我桥归桥,路归路。

   我第二次见到刘大宇是在学校的篮球场上。那是开学一个月后,高雅被陈成拽去看他打篮球。临走前,陈成挤眉弄眼地问我:“有大谷你来不?”

   为啥不去!我连忙拎起挂在椅背上的校服,屁颠屁颠地跟着他俩往篮球场走。等到了球场,我搜索一圈,都没有找到自己翘首以盼的那个身影。

   我问陈成:“大谷呢?”

   “大谷啊……”陈成目光闪烁,不敢直视我的眼睛,“高三的没有活动课,他课间十分钟才来打篮球。”

   “那我回教室了啊,课间十分钟再过来。”我抬腿要走。

   “别,别啊。”陈成把我拉到一边,小声地嘀咕着,“篮球场本来就没几个人,有也是三五成群的,高雅就一个人,显得太单薄了,你就留下来陪陪她呗。”

   陈成我去你大爷!我翻了白眼,扭头走向站在另一侧摆弄手机的高雅。

   我和高雅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无一搭的闲扯,高雅偶尔会望向正在篮球场厮杀的陈成,而我则时不时的低头看手机上的时间。忽然,我感觉到一束略带哀怨的目光打在我的身上,我抬起头环顾四周,看到了站在篮球场另一边,胳膊夹着篮球,直勾勾盯着我的刘大宇。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一种不安的恐惧在心里油然而生。我借口去买水,三步并作两步想要赶紧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传来篮球砸地的声音,刘大宇一个箭步冲到我的面前,瞪着圆目,质问我道:“小骗子,你跑啥。”

   “同学我们见过吗?”我装成从没见过他的样子,呆愣愣地问道。

   “别跟我装傻。”

   “我真的没见……过……你……”伴随着刘大宇从校服兜里掏出替我补办的校卡的动作,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还不承认?”那张写了我名字的校卡在刘大宇的手里颠来倒去。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我耸耸肩,长叹一口气,开口说:“同学,我知道这事儿我是掺了点水,但是也不能说我是骗子吧。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啊,我只是提前行使了一下我的权利而已。”

“你……”刘大宇被我噎地半天没说上话来,“你知不知道我那天执完勤就去帮你补办校卡了啊,结果去六班才发现我被你骗了!”

“可是……可是这也不能怪我啊,毕竟我也没有让你帮补办校卡啊。”

“你……”

“好啦同学,谢谢你的好心。”我勾起胜利地嘴角,冲他摆摆手,“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有空再联系啊。”

话音刚落,大谷和其他几个人恰巧从旁边走过,经过我和刘大宇的旁边时,他们对着刘大宇招了招手,而刘大宇也同样对他们客气地点了点头。然后扫了我一眼,冷哼一声,要走。

他居然和大谷认识,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让他走呢。

这次换成我拦到他前面,赔着笑脸说:“你认识他们啊?”

刘大宇打量了我一番后,支支吾吾地说:“对……对啊。”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大谷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刘大宇瞄了我一眼,“应该是有吧,你问这干嘛?”

“不干嘛啊。”我拿出手机,讪笑着,“上次是我不对,你把你联系方式给我吧,改天请你吃饭。”

刘大宇一脸讶异地盯着我,半晌,语气轻快地念出了手机号。

欧耶!我在心里欢呼着。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既然他认识大谷,我何不好好利用身边现有的资源呢,再说了他也只是猜疑说大谷有女朋友,又不是斩钉截铁说的,既然是不确定,我不就是仍然有机会吗。

我和刘大宇的友情正式在这一顿别有预谋的食堂中饭上建立起来了。也是从这顿饭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刘大宇逐渐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俗称知己。也是因为认识了刘大宇,我才彻底明白了什么叫相由心生。因为刘大宇实在是太白莲花,也太够哥们儿意思了,每次只要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竭尽所能的去做。不过这些竭尽所能的事情只有一件事件是他不肯的做的,就是追大谷。他总是狡辩说什么“大谷女朋友啦!”、“你这样去挖墙脚不合适。”之类的话来搪塞我。每当我特别认真地问他,大谷到底有没有女朋友时,他总是涨着通红的脸,吭吭哧哧地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眼瞅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离大谷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有点坐不住了,让陈成帮我问问,大谷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你还没追到他呢啊!”陈成一脸诧异地看着我。

“可不么,我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

“你管刘大宇要啊。”

“大宇告诉我,大谷有女朋友啊。”我长叹一口气,“他不让我破坏别人的感情。”

“放屁他有女朋友。”陈成啐了一口,“前两天打球的时候,我还听他说,他是单身呢。”陈成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跟你说啊,你要追赶紧上,要不然人家考大学走了,你就真没戏了。”

“他都不认识我,我怎么办啊?”

陈成呲着一口大白牙,嘿嘿傻乐:“我给你要联系方式去,剩下你就自己努力呗。”

   陈成还真是说话算话,晚自习下课就把大谷的联系方式给了我。还没等我将那张字条捂热乎,刘大宇一把抢了过去,捏着纸条,质问陈成:“喂喂喂,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

   “我?助纣为虐?”陈成一脸无辜地指着自己,“大宇哥,亏你和大谷还认识呢,大谷根本没有女朋友,你的消息能不能靠谱点。”

   “就是的,拿过来。”我抢过字条,瞪了一眼大宇,扬长而去。

   “哎!小软。”刘大宇推着自行车追上我,“小软,你听我解释啊……”

   “我不听。”我加快脚步,“你不说他有女朋友吗!你不是告诉我不要破坏人家的感情吗!”我突然想到我一追问大谷有没有女朋友时,刘大宇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忽然之间好像明白了什么。

   我一个急刹车停下脚步,转过头,语气不善地质问道:“你说你到底认不认识大谷?”

   “我……”刘大宇紧握车把,目光飘忽闪烁,不敢正眼看我。半晌,他才跟挤牙膏一样挤出三个字,“不……认……识……”

   “骗子!”我狠狠地踢了我一脚,“那你为什么骗我!”

   “我……”刘大宇的脸蹭地一下红了,他支吾道,“因为……因为你骗……骗了我啊,我想报复你啊。”

   “真是看错你了。”我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大宇依旧紧紧地跟在我身后。

   等出了校门,他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焦急地问我:“小软,我错了,你能别不搭理我吗?我承认骗你是我的不对,可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就骗了你这一次……”

   “松手。”

   “不松。”

   “你不松是吧。”我对着大宇毫无防备的胳膊上去就是一口。

   大宇吃痛松开了我,我也趁势钻进了一辆显示无人的出租车中,我从车镜中看着身后的大宇逐渐缩成一个点,那些刚才快要从胸口中喷薄而出的愤怒,逐渐被一种莫名其妙的欢愉所代替。

   很久之后,我才赫然明白,那种莫名其妙的欢愉名字叫喜欢。

   第二天,我刚走进教学楼,就被在那里守株待兔的刘大宇拉到了一边。

   “你干嘛?!”我瞥了一眼刘大宇右手腕的淤青,“是嫌昨天咬的不疼是吗?”

   “小软,我今天一大早就来这里等你了……”

   “等我干嘛啊?”我故意扭过头不去搭理他,其实从在教学楼门口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原谅他了,但是为了捍卫我的威严,我觉得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等你跟你解释啊,”刘大宇将透明饭盒递给我,“还有给你送柚子来了。”

   我接过饭盒,思绪一下子飘到了半年之前,那个时候我和刘大宇才成为好朋友没多久。一次我陪高雅去车棚存车子,正巧碰到刚从车棚里出来的刘大宇。刘大宇看我抱了一堆东西,就特别有绅士风度地主动帮我拿。在他接过书的那一刻,注意到了我左手背上几道浅浅的结痂。

   “你的手怎么了?”大宇问我。

   “……抱着柚子削皮的时候,水果刀不小心蹭了一下。”我不以为然地说。

   “你手是有多残,这都能划到?”刘大宇像看傻逼一样看着我。

   “你才知道吗?”高雅在一旁插嘴,“试问全天下有几个削苹果能把十个手指头划伤六个的,她就是其中一个。”说完,她挑眉指向我。

   刘大宇从校服里掏出创口贴:“我这儿有创口贴。”撕开要为我贴上。

   “不用,不用。”我摆摆手,“都小伤,再说了都结痂了。”

   刘大宇不发一言,定神地看着我。半晌,他掂了掂手中的课本,默默地跟在我和高雅的后面。

   他的表情给我一种他在密谋什么大事儿的错觉。

   还真被我猜找了,刘大宇头晚自习上课,拎着一个蓝色塑料袋,叩响了我班级的大门。

   “怎么了?”我揉着惺忪的睡醒,打着呵欠问道。

   “给你。”刘大宇把那个皱皱巴巴的塑料袋递给我。

   “这是啥?”我惊恐地打开塑料袋,看到了一大堆已经扒好的柚子肉,喉咙上下不由自主地蠕动了一下。

   “吃完了我再给你扒。”刘大宇揉了揉我的头发。

   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要知道从来就没有人这么管过我,我从小到大的一切都是我自己弄的,弄好了是我应该,弄不好别人也会说我笨。

   刘大宇是第一个帮我柚子的人,也是……也是第一个害怕我被划伤的人。

   “谢谢你啊。”我吸了吸鼻子,对他露出会心的微笑。


“你在想什么呢?”刘大宇的手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

“啊?我……”我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柚子,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刘大宇看着傻乐的我试探地问着:“你不生气啦?”

“谁说的。”我立马板起脸,“我是一盒柚子就能被收买的吗?”

“不是,不是。”刘大宇点头哈腰地附和着。

“其实吧,原谅你也不是不可能。”我滴溜溜地转着眼珠,“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刘大宇眼睛冒光地看着我。

“就是你要帮我追大谷。”

“啊?不合适吧……”刘大宇不情愿地推脱着。

“不愿意就算了。”我抬腿就走。

“我也没说不愿意啊。”刘大宇拉住我,“我……我就是觉得还有不到俩月大谷就考试了,你现在追肯定会让他分心的,要不然你高考之后再追他呗。”他生怕我不相信他,竖着三根手指头对天花板发誓。

仔细想想大宇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我要是这两个月贸然行事,要让大谷分心,考试失误,这个责任我可是担不起的。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象征性地捶了刘大宇一拳说:“那就听你的吧。”

接下来的两个月里,我只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每天晚上和大谷有意无意地闲聊几句,好让他对我的印象深刻一点,省得跟他告白的时候,他连我这号人都不知道。另一件事情就是和刘大宇策划告白大谷的大计划,我打听到大谷的生日是在高考后的第四天,当即决定要在他生日前一天告白,因为如果告白成功的话,我就可以顺势参加第二天的大谷的生日聚会,以及会认识他的众多好哥们,然后我就可以趁机打好关系,好让他们在我不在的时候监督大谷,毕竟如果在一起了,我和他面临的就是两年的异地恋。

百密一疏,我忘记了将大谷并不喜欢我的这件事情划在风险之内。

恩,我被大谷拒绝了。

那天晚上,我约大谷在人工湖见面。

为了这次见面,我特意挑选了一条青色的棉麻长裙,特意去理发店给自己蓬乱的短发卷了个内扣,以及效仿少女漫画中的女主角,用在地摊上买的劣质化妆品,给自己画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内分泌失调导致早衰的妆容。

我比大谷早到约定地点,我掏出手机,透过屏幕看着自己,觉得自己的嘴唇涂得不太好看,掏出廉价的口红,在嘴巴上涂涂抹抹。

就在这时,大谷应约而来。

“等很久了吧。”大谷拍了拍我的肩膀。

“没有,没有。”我转过身,紧紧地抱住手中的盒子。

大谷显然是被我这幅丑陋的样子给吓到了,他怔怔地望着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评价站在他对面的我。良久,他干笑道:“你化妆了啊……”

“恩,对啊。”我没能理解出来他的言下之意,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认为我这副模样很漂亮。欢喜地上前迈了一步:“大谷……”

“阿嚏!”大谷低头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他捏了捏鼻子,向后退一步说,“不好意思啊,我对你身上化妆品的气味过敏。”

身体瞬间像被铁钉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儿吗?”大谷问我。

“我……”我低着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将心事告诉给大谷。我伸手将盒子递给大谷。

大谷又是一个喷嚏,有些嫌弃地把我的盒子推了推。

“你说什么事儿吧?”

“我……我其实……喜欢你……”我嗫糥着。

“啊?”大谷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李软不好意思啊,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小妹妹,而且我喜欢素面朝天、长发飘飘的女生。”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你真的已经很好了,是我有眼无珠,不好意思啊。”

毫无防备的一击,无形中令我头破血流。我面无血色地站在原定,呆愣愣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就像不仅被人剥光了全身的衣物,还要被迫在大庭广众之下裸奔一样。一时间伤心和羞赧攫住了我整颗心脏,我软弱无力地蹲在地上,豆大的泪滴混合着劣质的脂粉从脸上滑了下来,悉数落在我的裙子上,青色的料子被沾染上一大片白粉色的污渍。

“真的是对不起。”大谷安慰般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逃似得离开了,头都懒得回地离开了。

等大谷走后,藏在树林里的刘大宇才慢慢地走出来。

“别哭了。”他蹲在地上,用纸巾轻轻地帮我擦去脸上的污渍,“还有我呢。”

“大宇……”我哭地梨花带雨地扑在了大宇的怀里,呜咽着“他……他不喜欢我……”

大宇揉了揉我的头发,双臂用力地环住我,紧到好像要把我镶嵌在他的身体里一样。半晌,他长叹一口气,柔声说道:“你真的还有我呢,除非是你不要我,我肯定是不会离开你的。”

我就这样结束了我还没开始便以结束的初恋,在空气弥漫着劣质化妆品刺鼻的香味中,在我像一个丑八怪时结束的。

也是在这一刻,我听到了大宇第一次的告白。他的告白是那样的含蓄、那样的小心翼翼,以至于那时候的我根本就没有发现。

   继那次嚎啕大哭之后,我有好长时间都没有哭了。我以为是因为我那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初恋,让我哀莫大于心死,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眼泪。殊不知那些眼泪在等待着不久之后那场更大的浩劫,想要一起汹涌迸出。

   忘了说,我是一个离异家庭的孩子。我的父母在我六岁那年就离婚了,我被判给我爸爸。因为我爸爸常年出差不在家,所以我被寄养在了我奶奶家。而生性强势的奶奶害怕我跟我妈妈关系亲密,就禁止我妈妈来看我。然后还经常告诫我,如果我去找我妈妈,我就会被这家人扫地出门。在这种威胁恐吓之下,我开始不敢想关于我妈妈的任何事情,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没有任何的避风港,如果我还念念不忘我的妈妈,凭我奶奶的性格一定会将我扫地出门,让我失去赖以生存的地方。

   如何才能做到不想念自己的母亲呢?就是在心里彻底接受来自家里人各个方面的洗脑,强迫自己认定是我妈不要我的,没有她我也一定过得很好。久而久之,我也觉得母亲这个角色在我的人生中是可有可无的,我也一直以为我习惯了她不在我身边的日子,除了有的时候看到朋友和他们妈妈的合照心里会有些难过之外,其他都还好。

   直到高二下学期,我再次得知了她的消息,精神再一次崩溃。

   那天我中午放学回家,刚到家刚刚出差回来,来奶奶家吃饭的爸爸,就把我叫进了卧室。

   我有些发憷,脑袋里将自己这几个月干过的事情都在脑子里过一遍,感觉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了。”爸爸欲言又止,神情复杂的看着我说,“小软,你想不想见你妈妈?”

   “啊?”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一片涟漪,隐隐约约地生出了一丝期待。难道他是要带我去见我妈妈吗?我暗自思忖着。

   “你的一份保险就要到期了,你的保险在你亲妈那里,你可以去见见她吧。”

   还没等我回话,门外的奶奶推门而进,狠呆呆地告诉我:“李软,你要去找你妈妈,就不要回这个家了。”

   我被吓到了,捏着衣角愣在原地。良久,故作轻松地说:“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她,她对于我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奶奶满意地点点头,紧接着爸爸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他和我妈妈共同的朋友打来的。

   “小软不想见她。”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我爸爸将电话递给我,然后说,“这个叔叔想跟你说话。”

   我接过电话,那边与其柔和的说:“小软,你为什么不想见你妈妈呢?”

   “我……”我下意识地望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奶奶,犹豫再三,狠下心说,“因为我恨她,还有她不是我妈妈,我真的真的不想见到她!”一气呵成地说完,随后挂断了电话。不愿意和他过多的交流,害怕听他再说下去,自己会抑制不住想哭的冲动。

   然后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将手机交给了爸爸。望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对着奶奶微微一笑说:“今天要画板报,所以要早走。”和他们告别后,规规矩矩地轻轻地关上了门。

   全程都是过分的平静,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平静。

   走到小区的拐角处,看到一如往常站在新发芽的柳树下等候的刘大宇。

   “这里。”大宇骑着车子向我奔来,没有发现我的丝毫异样,他自然地接过我手中的书说,“你想好这期板报画什么了吗?”

   我没有回答大宇问题,呆呆地望着对面车水马龙的街道。抬起头,目光空洞地看了看此时此刻一脸真诚的大宇,抛出一个问题:“你说这些奔走的人们,会不会有我们至亲的人呢?”

   “怎么可能。”大宇笑道,“至亲的人就在我们的身边啊,是我们最熟悉的人呢。”

   “是吗?”我的嘴角泛起苦笑,声线颤抖地轻声说,“可是……我却忘了我妈妈的长相。”紧接着就是一场毫无征兆地恸生大哭,连我自己觉得诧异我为什么会哭的如此惨烈,明明已经连模样都记不住了,明明已经习惯了她的不存在,明明已经不想念她了,为什么心在此时此刻会揪心的疼,感觉心里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你怎么了?”面对突然歇斯底里的我,大宇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他蹲在地上地上拍着我的肩膀。

   周围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看着我和大宇,然后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自以为懂得什么事情的长叹。

   那声长叹就好像是他们以为可以用手段消磨我对妈妈的情感,却全然忘记了血缘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无法割舍的东西。

   大宇受不了周围人异样的眼光,他把我带到公园里的长亭中,紧紧地拥住用,下巴抵着我的额头,轻声地说:“都会过去的,真的都会过去的。”

   “会吗?”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你知道我有多懦弱吗?我为了我自己,伤害了我的妈妈。”我捂着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说了很多伤人的话,可我真的是不得已,因为我害怕我妈也不要我,我害怕她连我现在战战兢兢的生活都给不了我,同时我也怕我拖累了她。

   “我这个人坏毛病一个大堆,我胆小懦弱,自卑善妒,我可以为了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耍尽所有的小聪明。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一个可以替我遮风挡雨的人,我自己跌倒了我必须要自己爬起来,没有一个人能帮我。

   “我甚至连一个可以跟我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没有人关心我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他们注意的除了是防着我妈妈来看我,就是洗脑我让我恨我妈妈。

   “可是……可是我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啊,他们已经剥夺了我一个完整的家庭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永远失去我的妈妈。

   “他们也是有女儿的人啊!难道他们就不能设身处地地为我想想,没有妈妈的日子,我到底是如何过来的!”我越说越激动,最后这句话化作了声嘶力竭地大吼,“时至今日我变成这幅样子,我不后悔因为是我自己选择的,但是很久之前我其实大可不必成为一个这样让我都嫌弃自己的人。”

   大宇依旧只是紧紧地抱着我,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肩膀。良久,他柔声说:“小软,你必须要坚强起来,你只有变强大了你才可以去寻找你想要找到的人。

   “你这真的要坚强起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软,愿你有足够的云翳来造就一个美丽的黄昏。”

   我抬起头看向大宇,看着表情凝重的大宇,内心深处传来一阵悸动。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快要溺死在汪洋深处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块浮板,他为了活命,用尽身上最后地力气去够那块浮板。

   此时此刻的刘大宇之于我就是那块浮板。

   我逐渐地靠近大宇的那张脸,说不清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我吻了他。

   我和大宇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在一起了,对此我的死党发表了很多意见。以许蕾为首的非常支持我和大宇在一起,因为在她看来我还没有走出被大谷拒绝的阴影里,而刘大宇的出现很容易帮我分散一部分的注意力。按她的话来说,失恋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恋过后没有人接着。

   而高雅每每到这个时候总是会反驳她,因为她觉得我并不喜欢刘大宇,我喜欢的还是大谷,因为大谷只要一发自拍,我都会认认真真地保存下来,而我对大宇就不会这样,并且我从来没有主动承认大宇是我的男朋友。

   说实话,我跟大宇确定关系后的第二天,我就后悔了。但是我害怕和他分手之后,我身边真的会连一个依靠的肩膀都没有了。权衡再三,我还是决定和他走一段试试吧。

   这一走就是两年。

   二零一三年八月末,大宇拿着录取通知书,踏上了去往西安的火车。临走前一天晚上,他来找我,吧嗒吧嗒地说了一堆,无非是告诉我要好好学习,明年好来西安找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直黏在我身边的刘大宇会有朝一日离我而去,不舍和恐惧之情交织在一起,我啪嗒啪嗒地掉下了眼泪。

   刘大宇满脸的不舍为我擦掉眼泪,他捧着我的脸告诉我:“暂时的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遇,你放心,我会等你的。”

   二零一四年六月末,我拿着平平的分数,一页一页翻着西安各种学校的录取分数线和在网上查着专业介绍时,两年不联系的大谷突然在QQ上跟我说了话。

   大谷:考得怎么样啊?

   我:还好。

   大谷:实在没大学报的话,可以来我们学校啊。

   我看着屏幕上的这句话,心里泛起了涟漪,合上了报考指南,回复大谷:怎么说?

   大谷:来我们学校,学长可以罩着你啊。

   我:是吗?

   大谷:李软,我刚才看你的照片了,我发现你越来越漂亮了。

   我:谢谢。

   还想多说些什么,大宇的电话接了进来。

   “在干吗?”大宇的语气里夹杂着欣喜,“你知道吗,我刚才问招生办的老师,你的分数来我们学校是很有可能的。”

   “是吗……”我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不可否认的说刚才大谷的话,我的的确确是动心了。

   “你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高雅刚才给我打电话。”

   “这样啊。”

   “恩。”我言辞闪烁,“没什么事儿我挂电话了啊。”

   “恩,拜拜。”

   我接着给远在外地的高雅打了一通电话。

   “你在干嘛呢?”我问道。

   “我在查沈阳各种好玩的呢啊。”高雅轻快地回答,我都能想到此时此刻她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

   “我有点事情问你。”

   “问吧。”

   “如果陈成不考到沈阳,你还会去沈阳吗?”

   “……”高雅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大概是不会了吧,如果那座城市里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那该是多索然无味的事情啊。”

   高雅的这句话如同给了我一针强心剂,对啊,如果在那座城市里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那该是多么索然无味的事情啊。我应该去追求自己真正喜欢的人,何况那个人已经像我抛出了橄榄枝。

   挂断电话,坚定地在敲下了大谷的学校。

   二零一四年八月末,我踏上了与西安背道而,开往沈阳的火车。每往前走一步,我就离大宇的远了一点,也离我后知后觉的感情远了一点。

   一出站台我就看到了大谷,但是大谷却没有看到我。我拖着行李箱走到他的身后,抬手轻拍了他的一下肩膀,微微一笑说道:“好久不见。”

   大谷从上至下打量了我一番,半晌才露出一抹惊艳的神色:“你都变的这么漂亮了啊。”也难怪他认不出来我,在他的印象里我是那个梳着蓬头垢面的短发、用劣质的化妆品画着难看妆容的丑陋姑娘,而不是他面前这个留着披肩发,穿着一袭长裙,画着精致妆容的我。

   “有吗?”我依旧是笑。

   “有啊。”大谷接过我的行李,“我帮你拿吧。”

回学校后,大谷殷勤地带我去报名处,主动帮我拿发放的备品……只要他能想到的统统地都帮我安排好了。临走之前他还管我要了手机号,并且问我:“李软,你有男朋友吗?”

看着面前的大谷,我早已把大宇跑到脑后,微微一笑:“没有。”

大谷也笑:“那我还是有机会的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身回了寝室、

回到寝室,室友指了指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说:“李软,你手机响了。”

我扫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着大宇名字的手机,犹豫再三,挂断了电话。


从新生报到的那天起,大谷就对我展开了激烈的攻势。下雨天他跑到新生军训的地方给我送雨伞,晚上怕我饿给我吃的,我军训时候痛经他给我买红枣原浆还有卫生巾。反观大宇他只能一味的告诉我,带雨伞,多穿衣,喝热水。

我本来就已经对大谷动了心思,在强烈的对比之下,我真的无法等到合适时机和大宇提出分手。

我在军训结束那天答应了大谷做他的女朋友,同时在那天晚上与大宇摊牌。

“为什么?”大宇在电话那头有些焦躁地问我。

我不能告诉他我是为了和大谷在一起,才和他分手的。只好借口说:“我觉得我们是没有未来的。”

“我会去看你的,我们之前不是多说好的吗?”

“可是……我需要的是一个随时待在我身边的男朋友,而不是一个电话里的男朋友。我不想以后两个人吵架,明明一个拥抱能解决的事情,却要在电话里吵得不可开交。”

“我不会和你吵架的。”

“谁知道呢?真的好聚好散吧。”说完,我挂断了电话,把刘大宇的手机号拉进了黑名单。


我以为我处理的够果决,够游刃有余,可惜我错了,我不仅高估了自己本事,还低谷了刘大宇对我的爱。

纸是包不住火的,大宇终究是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

我没有想到刘大宇第二天就买了来沈阳的火车票,一下飞机,第一时间奔到学校来找我,想要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也没有想过我们竟然会如此有默契在一条小路上相遇。

相遇的那一刻,我们三个都傻掉了。刘大宇看着搂着我腰的大谷眼睛一下子黯淡下来,他呆滞地盯着我们看了三秒后,嘴角泛起苦笑:“你们在一起了啊。”

“你怎么来了?”

“对不起,打扰了。”大宇向我们鞠了一躬,转身跑掉。

看到大宇跑到的那一瞬间,身体好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一般,促使我推开了大谷,踩着细跟高跟鞋,追在大宇的身后。

“刘大宇!刘大宇!你站住!”我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喊着,细跟卡到了栈道里面,我重重地跌到在地,“刘大宇!你别走!”

刘大宇听见我的呼喊,慢慢地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肯回头。良久,他缓缓地回头,留给了我带着猩红双眼的脸部轮廓,还有一束涣散的目光,以及一记对我失望透顶的眼神。

我们就这么沉默着,半晌,他朝着我的方向迈了一步,将手腕上他过生日我送他的那串佛珠,缓缓地放在了地上。

抬起头,声线颤抖地对我说:“小软,再见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跑开了。

   很久之后我收到了一封匿名的邮件:

   男孩第一次看到女孩就喜欢上女孩了,但是女孩已经有喜欢的人。阴差阳错之下,女孩误以为男孩认识自己喜欢的人,便想和男孩成为好朋友。但是男孩并不认识女孩喜欢的男生,但是他想和女孩进一步接触,便耍了生平第一个心机,告诉女孩他认识她喜欢的人。

   他们就这样各怀鬼胎的成为了好朋友。后来女孩被她喜欢的人拒绝了,再加上家里的一些事情,她把男孩当成了救命稻草,她和男孩在一起了。

   从他们在一起的那一刻,男孩就清楚的知道,女孩是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并不是真心喜欢他,但是他依旧心甘情愿地为女孩当稻草。

   后来女孩高考后,去了沈阳,她和她喜欢的男生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当男孩看到女孩幸福的依偎在她喜欢的人怀里的那一刻,男孩虽然不舍,但是也告诉自己该放下了,也许不是自己在从中作梗,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吧。

   男孩终究没有成为女孩的盖世英雄,也没有办法驾着七彩祥云来接她。

   男孩只想对女孩说一句,愿你有足够的云翳来造就一个美丽的黄昏。

   我读到最后一句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伏在电脑桌前嚎啕大哭。那段时间我和大谷频频吵架,我发现我们的三观不同,也发现我们容忍不了对方身上的缺点。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得掏出手机,想要给那个我早已经拉黑的号码打电话,却始终没有勇气摁下。明明是我先离开的,明明是我作茧自缚,我又何必再去叨扰他。

   很久之后,我一个人去看了《疯狂动物城》,在这部萌点颇多的电影,坐在第一排的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很多人羡慕那只兔子身边有狐狸,但是我却有些嫉妒那只狐狸。

   不是每只狐狸在被社会还有其他人伤害过后,在他变狡猾的时候,都能那么幸运的遇到一只带它重燃希望,拥抱新生活,浑身充满正能量的兔子。

   我就是那只狐狸,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一只愿意陪着我,带着我走出泥沼的兔子。不幸的是,因为我的逞性妄为,将他逼向悬崖峭壁,迫使他永永远远地离开我。

   我曾经为了保护自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耍尽小聪明。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因为我的小聪明,失去了真正珍惜我的人。

   失去的真得失去了,得到的却再也得不到。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我希望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你站在门口拦在我的面前不让我进,而我也没有过分执拗,转身就走。

   如果当时那样,该有多好。

   我以彻彻底底的失去你,但还是想要说一声,祝你幸福,曾经属于我的少年。愿你的生命出现一个可以弥补我带给你伤痛的姑娘,你和她的故事里没有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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