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存人间,渐暖自己
——题记
人生如逆旅,众生皆过客,这一来一去,一始一终,究竟是谁在这人间,知不可乎而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我想,这纷繁尘世,熙攘喧嚣中,没有什么,比人本身,活的更洒脱,更纠结的,也没有什么,能够比人这种生物,活的更匆忙,更撕裂的。所以,与其说是在人间,不如说,是人在人群中间,去造作,去粉饰,去看似进退自如,实则如临深渊的渴望着,追逐着,幻想着,失落着,以至于或长或短的徘徊在每一个分分秒秒,狂奔在每一个街头巷尾,所为的,只是片刻的温暖,和一瞬间的情投意合,刎颈之交,而这些,又美好的不似这个人间,
所以,我们愿意相信,总能找到那个如自己一样,也曾看过天堂的人,在这黑暗里,在这人间里。
于是,这世上有了朋友这个词,随后又升华出知己这种近义词,我们天真而又认真的认为,长久的存在这世界里,总有个人会懂我们的悲喜,感受我们的冷暖,陪伴我们的沉浮,直到,彼此生命的尽头,然后期许着勿负来生。
然而,世事从来残酷,人间也从不温柔,固然可以以一颗未曾示人的真心去托付于人,也可以将所有的温柔去奉献于人,待朋友胜于自己,爱知己甚于生命,恨不得替对方排解所有的磨难,承受所有的伤害,以至于筋疲力竭,浑然忘记对方,是否真的需要你这般认真,如此荒唐。所以,辗转飘零到最后,碾落成泥的,何止岁月,更多的,是这年复一年,久存人间,深入骨髓的孤独,和寒冷入骨的寂寞如雪。
于是,学会了层层伪装,习惯了觥筹交错,贪恋了灯红酒绿,沉醉了不知归路,可以在这万丈红尘,三尺舞台,尽兴的戴着假面跳舞,也可以肆意张扬,毫无心肺,淋漓的披着斑斓翱翔,尽情的享受着,每一份友好,每一声问候,然后抱以一个绅士或淑女的微笑,从容继续开始下一场表演,不需要留恋,也不必留恋,因为我们路过的,恰好,正是尘寰。
可是,再匆忙的行程,终究会余下,片刻的空暇,当阳光从缝隙中透过,光阴在眼前层层铺开,踏云归来的,是荆棘中,久违的渐生情怀,卸去伪装,剥去束缚,抛开一切,我们不欲人知的,是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刹那的宁静,这宛若绝地逢生的一声叹息,抖落的,是倔强的自我,唤醒的,是心中的原野,趁着人生迟暮,江河日下之前,我们还能够给予自己些许的温暖。
这人间,又恰似一江春水,东流到落花遇见流水之前。
所以,一壶清茶,一袭白衣,一卷黄庭,一隅草庐,焚香于翠竹之前,鸣筝于群山之间,坐对花瑟江秋,甘苦自酬,行于云雾缭绕,不群则狂,不见悲喜,亦无心忧,偷的浮生半日闲,钓的江渚星河浅,明月为益友,七弦是知音,所可言者,可托于清风,所可厌者,可弃之于湖泊。
岁寒日暖,四时不须辨析,穿身而往,千秋莫负初心,是人间之大,于一人足以,是世人之动,于一心不乱,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既深游于东海,自不羡于明楼,人间之远,故念之执,于浮生未歇,恰若梦而已,所不可脱者,舞裙歌板尽清欢。
这人间,愿温柔以待,在人间,盼少年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