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车管所出来就开始破口大骂,几乎所有肮脏的字眼他都用过了,但他绝对没有尽兴,不然他不会再狠狠地谇一口痰往这他认为该死的车上,今天的一天他觉得糟糕至极,甚至比隔壁邻居家的那两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还要糟糕,可一想起他们,“这两个禽兽!”他不由得骂了出来,正好过来一对男女,他们的目光交接了一下,他的心里忽然虚了,他看见了那个男子的身高和肌肉,可他不能让男子看出来,他又勉强的把眼神变得坚强,整个脸却通红起来,是的,他永远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他心里默认自己像是个废物,可又想起来,“真是两个情兽”要不是昨晚那对男女的声音,他确实是可以避免这次灾祸的,他想朝自己扇一巴掌,但人多的街道里,这样会使他更加没有面子,所以他什么也不是,或许去厕所大哭一会可以暂时让他忘记今天的车祸,精神也会好点,他的动作同意了他的思想,他径直的往厕所里去,想闻到屎的苍蝇一样,好像只有这个地方才是他的灵魂归宿。可他又倍感失望,诺大打厕所里少了一张镜子,可以看见自己龌龊的面庞的镜子,这不免太让他失望了,他感觉上天也在作弄他,他沮丧,但是没有一滴眼泪同情他,甚至觉得他虚伪的无可救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他已经不属于这个社会了,好像所有苍蝇们都在朝着他们的美味飞,他却能认清楚,那仅仅是臭的发酵的粪而已!
这一天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早上的车祸到如今他滴水未进,他也不觉得饿,因为他撞的老人正是自己的母亲,他的脑子里被童年的回忆塞得满满的,以前感受不到的所有的母爱,他这会全都感受到了,对,他还是恨昨天那两个青年,他甚至咬牙切齿,她们把他带到了一个天堂,可第二天他一个人下了地狱,他们却安之素若,从厕所出来,已经是深夜里,他没有计算自己在厕所的时间,他也不记得他去厕所干什么,他是否坐在了蹲便池里,他是否没带纸,他有没有洗手,好像一切对他来说不过是世间的对他的一种约束,他早已经脱离了父母,父亲的葬礼他也没有去过,并不是产生了分歧,只是他不想再被传统的老一套所夹在里面,如果可以,他甚至要去野外,脱掉自己的一切衣服来追求自己的认为的自然,他认为这样才是纯洁的。
可,映在墙上的影子照出了他的虚伪来,黑黑的影子映在白白的墙面上,他刚平静的心里立马起了波澜,“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纯洁的思想,我的影子还是黑的?”他忍不住想对自己发问,可他又胆怯,他从没质疑过神,他知道只有神才是真正自由的,他怕神知道自己的发问,又虔诚的对着影子跪拜,心里默念着,不时来一两个其它的人,好奇的回头看他,他更加坚信自己的立场,“看吧,这些无知的人们,他们永远无法理解,这注定他们是平凡的人!”他心里高兴,暗喜,或者大笑!“只有我们才是真的,我们是可感的,我们可以为自由放弃一切,对吗?”他一定听见了他的影子这样告诉他,他不敢看这弯曲的影子,连忙点头……
从地上起来,他似乎整个人更恍惚了很多,他现在看见影子也在动,是的,好像影子也有生命了,不他本该就有生命,这世上的万物都有生命,为何影子不可,他抹掉从头上蹦出来的汗,心想连汗也在欺负 他,他知道留流汗是罪孽的,这人体本来就有的生理反应告诉他,他对影子害怕了,这使得他完全不能接受,可面对象神一样的影子他也无能为力,他似乎整个精神支柱就是它,他不敢对影子抱有一星半点的质疑,像个绅士一样掏出纸,慢慢的缓缓的,由对角拆开,兰花指翘得十分棒,嘴角也露出一丝笑容来,他要在这个影子面前装的尽量像往常的自己,这样才不会让他的形象受损,慢慢的缓缓的,擦拭着脸上的汗珠,一滴一滴,对的他是要做一个一丝不苟的人,那么就从擦汗开始,一滴一滴,全部擦拭干净,也像绅士一样将纸揣进了口袋,还是兰花指,都比上一次更有韵味了,用手摸了摸头发,感觉他的发型有点乱,对着正面像白纸一样的墙,细心的,一根根的,整理这发型。
来往的人似乎都看见了这一幕,好奇的眼光全部刺进了他的眼睛里,他根本不在意,他已经习惯在别人眼里当个疯子了,甚至她对疯子有了重新的定义,他觉得疯子比这些冷眼旁观的人要强得多,这些自称高大上的人,在他眼里连动物都不是,整个一个木偶人,呆在这站在那里,时不时发出了声贵妇般的尖叫,除了这些,他们甚至不能叫人类。他记得三年前的事,有个人在银行门口行凶,他恨他自己看到了,年轻的他一把抓住了凶手的刀,凶手也被吓得够呛,狠狠地盯着他,毕竟这个凶手人高马大,他一个人难以招架的住,他喊别人来帮忙,喊这些木偶人来帮忙,是的一个人没有,那些穿着长裙,梳着长发,受着高的教育的人,除了在角落里尖叫,什么忙也没帮上,他身上的刀痕到现在还是可以看到的,但他轻易不让别人碰触他。自此以后,他对这些夫人们的想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们是木偶人,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披着华丽外表的木偶人,它不会改变这种想法,除非他真正亲眼看到那些人可以做一些实际有意义的事情,不然他不会原谅,她心里的创伤依然没有好,整个肾被切除了一半,他还完整吗,自己也不这样认为,这都是拜自己的仗义所赐,还不是虚荣让他冲的太前了,她捂着自己的伤疤,恨不得现在上去就给已经走远的两个人几巴掌,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他是被神指使的一副躯壳而已,就算上去打两巴掌,他们已经该感谢他,让他们知道不要冷眼旁观,其实也是在救他们。那他的意志也就做到了,他似乎决定就这样做了,刚才像绅士,现在像恶魔,不,巴掌离得太近了,他们一定会追上她,这些思想顽固不化的人,不可能这么早就明白他的用意,所以环顾一周,从花园里看见了一根细长的棍子,就是它了,他心想。他抄起棍子,冲了前去,前面的两个人搂搂抱抱,歪歪扭扭的走着。这更使他火冒三丈,就是因为昨晚的那对男女,他才造成了这一发不可收拾的结局,用棍子教训他们算是轻的了,夜晚不安全,他要告诉这些年轻人,哦,不,不应该,他现在是在遵循神的意志,这才是最正当的理由,这才是最正当教训它们的理由,他应该找哪个下手,男的还是女的,男的力气大,得先制服,可他更恨女的,昨晚女的声音更大,这是他跌入的地狱的根本原因,他有点迷茫,神也很难给他正确的回应。不,不不,不不不,他扪心自问这不是他所倡导的思想,他现在应该在医院,去好好照顾她的母亲,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他不由得轻下脚步,手里攥着的木棒掉在地上,这举动惊醒了前面的两个青年人,从他们惊恐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们对他怕了,他才发现他们不是木偶人,他们只是天生胆怯而已,给他们受了高等教育的人,并没有教他们这样勇敢的去面对歹徒,他要不要教他们了,他要不要,可他身上的印记到现在也没消去,归根到底,都是拜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麻木的,冷眼的人所赐,这是他一生的痛,他总想着要去和这些高等教育的人拼个你死我活,好吧,他得要脱下这层神的外套,看着他们惊恐的眼神,他的心里舒服多了,好像以前受过的所有的不公的待遇,去餐厅吃饭收到的眼神,走在路上受到的眼神,甚至在家里受到对面窗户的人的眼神,这样的种种他一个也接受不了,现在看着他们那样,他好想戏弄一番,他明白这个男的没有一点男子概,微微诺诺的竟然躲在女生的身后,他想起来就气愤,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一个男的没有了男子汉的气概,连她旁边的女生都保护不了,他气愤至极,想想自己,在初中谈的那个女朋友,他们多幸福美满呀,可还不是女的离他而去了,他用尽全力去爱这个女的,给她买最好的东西,用最贵的东西,但他仍然留不住这个女的心,是的她外面早有人了,他满头发的青青草原种了四年,丝毫没有察觉,要不是这女的最后怀了别人的孩子才给他坦露,他一无所知。
现在看见这个男的的样子,他更加觉得委屈了,他什么都不差,但为什么收不到好的结果。他拾起地上的棍子,朝着那个男的的头上抡了两下,棍子直接断掉,那男的头上的血也出来了,他收了手,他满足了,扔了棍子,准备穿过马路,他不慌,他的心理告诉不要慌,他享受着这一切,他似乎要很哼出歌来,在伴随着那个女生的叫声,哭声,他感觉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们太虚伪了,并且他忍受不了他们的虚伪,她要逃离,不他没有害怕,他只是想逃离虚伪,他横穿马路,一辆车从他侧面撞来,他没有意识到,不,他是害怕的没有意识到,他整个人好像受到了神的指使,他飞舞起来,伴随着车辆的刹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