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虚无中，男孩赤身裸体地游荡着，残留的记忆在一点点消散，他忘了自己是怎样来到这里的，也忘了自己为何而存在着。

他感觉已经在这里走了好几个世纪了，这份孤寂感沉淀了千万年之久。

突然，白色的地面长出了无数张人类的面孔，有老人、孩子、男人和女人，他们全都带着异样的眼神盯着男孩，像是在憎恨和仇视，男孩感到特别害怕，从这些尖叫着的人脸上踩过去。

“你有罪！你有罪！”他们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一句话。男孩捂着耳朵不知奔向何处，但人脸却越来越多，装满了整个白色的空间，逐渐生长在了男孩的身体上。

他的肚子，胳膊，腿和手上都长着或大或小的人脸，他们有的在哭泣，有的在吼叫，嘈杂的声音让男孩感到无比烦躁，他用牙齿和指甲割破，撕裂这些人脸，被割破的人脸无止境地流出鲜红的血液，把整个白色的空间都填满。

淹没在血泊中的男孩脑海中忽然闪过了许多红色的画面，血色的月下，生长着九个脑袋的巨龙仰天长啸，吞下了许多四处逃窜的人类，还有几十只无比巨大的黑色巨蟒压倒了人们的屋子，从废墟中用舌头卷出孩子们的尸体，空中飞舞着成群的乌鸦，它们嘴里叼着人类的血肉。

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男孩展开巨大的黑色双翼，端坐在巨龙头顶的宝座上，冷淡地看着妖怪们的狂欢，人类的末日。

“这是神的指令，屠杀你们的我有罪，但被屠杀的你们并不是无辜的。终有一日，人所造之物会毁灭他们自己，而拯救人类的却是一个恶魔。”

男孩在血泊中流着泪缓慢地沉入黑色的深渊中，享受亘古不灭的永生之罪。

在兵哥扰攘的战场上，白骨露野，血流成河，当孔侑把战旗插在巨人国的阵地上时，他想起的不是战争的胜利，而是那天一群人围着跳舞的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