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秋

一个温暖的小短片。

冬秋死了。手垂下来。

躺在摇椅里,腿上披着一条厚毛毯。

摇椅是前几天才拜托邻居拖到阳台去的,那里采光好,暖洋洋的。许是知道自己要去了,冬秋想着,要多晒太阳,晒得暖和和的,到了地底下,好给他暖手。

猫窝在她的膝盖上眯着眼睛舔毛。这是一只老猫,四年前冬秋在垃圾堆里捡着的。瘦,丑,五官挤成一团,毛色也不好看,一搓搓都黏在一起了。冬秋想着,猫通灵性,没准能帮自己给他捎信。冬秋被自己逗笑了,笑着笑着,收了,蹲在那,盯着猫,蹲到脚酸了,起来,差点摔了,疼的沁出了几滴泪。冬秋最后还是把猫带回了家。

老猫察觉出背上的温度消失了,有些不满的叫着,从膝盖上跳下来,拿舌头去舔那垂下来的手,没有回应,老猫觉得主人睡着了,跑进屋里,爬上沙发,跳上桌子,撞到了桌子上的相框。

相框里是年轻的冬秋和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穿着鲜艳的红色衣裳。冬秋的脸颊还涂了艳艳的胭脂。小伙子清瘦,脸色苍白,笑的羞涩又腼腆,眼睛朝着冬秋的方向,要看不敢看的样子。

冬秋一直嫌弃自己这张拍的不好看,眉毛画粗了,脸颊也涂得像年画上的胖娃娃,傻里傻气的,闹着要重拍一张。可还没等到重新拍一张照,他就走了。

冬秋捂着他的手,是那样的凉。他反握住冬秋的手,笑道,你呀,要活的长长的,久久的,替我看看这世界。这病床太冷了。你以后要选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冬秋笑了。

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冬秋背也驼了,脚步也慢了,身子沉甸甸的。那是她攒了一辈子的故事,都装在心里拖在身上准备下去讲给他听。

冬秋终于在阳光下去了。

那一刻对她来说,是时间给予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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