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明华
有一个星期没看到老娘，有些想她。
“妈，今晚我回来住，您莫反锁门，也莫等我。”我给老娘打了个电话，免得回去时吵着她，也免得她老等我。
妈妈住在郊区，离我住的地方有20分钟的车程，父亲去世后，她跟我们在城区住过一段时间，觉得公寓楼的楼离地太高，防盗门的门关得太紧，于是就回老家了。想我们，她就来和我们住几天，想回去就回，来去自由。我每个星期都会回去住一晚。
回家时，已将近午夜，白天繁忙的车道只偶有车疾驶而过，田野、树木、房子以及晚睡的鸟都在夜的薄衾里安然入睡。只我家房子的窗户里射出灯光，有如夜的江面上的灯塔，洒一片光辉，为夜航的人指引方向。
“您还没睡啊？”
“睡了。”
“怎么没关灯啊？”
“灯开着，你回来，可以看得到路，一进门，好看见到处都是亮的。”
她的这句话将我的思绪拉到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些日子。那时我们还住在大山深处的深处，河流源头的源头，在外读书的我，每个月放假，要坐完所有有车的路，走完所有有人走过的道，才能到家，到家的时候一般都是夜已深沉。
每次放假，在山间清风明月的陪伴下，在淙淙溪流和树上夜鸟的呓语里，翻过最后一个山头，就能看到对面的山中树林间木屋的那一点灯光。那一点灯光在黑魆魆的山影里显得十分得耀眼，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照亮小半个山头。
“喂————”我在这边的山头上喊。
“喂————”妈在对面的光影里答。
我一路朝着那有亮的地方奔去，我知道，有亮的地方有娘，有亮的地方有光，有亮的地方就有可口的饭菜和无限的温暖。无论走多远，无论路多长，娘就是心内的方向，不管是雨骤风狂，不管是黑夜漫漫，有娘灯光在窗，在外的游子就不会迷航。
三十多年来，妈妈窗前的灯光一直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里。每每遇到纠结于心的事，我告诉她，她也会三言两语地就拨开我心中的迷雾。
看着房里亮亮堂堂的灯光，我想，天下的母亲，哪一个不想为子女照亮一段路、一方天，哪一个不想自己的子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明明亮亮，亮亮堂堂。
妈妈窗前的灯光，照亮的不是路，是心；妈妈窗前的灯光，亮堂的也不仅是屋，而是家，是爱，是温暖，是方向，是母亲寄予子女的无限关怀、祝福和期待。
有娘的地方就有家，有妈的地方就有光，有光的地方就亮堂堂。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妈妈及天下所有为子女亮一方天的妈妈。祝妈妈母亲节快乐！
2018年5月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