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季的第一个周末,老公睡梦中接起手机,瞟了一眼时间,凌晨3:50,电话那头十二岁的大女儿莉莉还躺在她楼上床上,"这个,老爸,对不起,当我没打这个电话吧,看错表了,以为已经4:50了!"然后老公这个大小孩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了。怪不得昨天买装备的时候,边上一个顾客聊天说,男人和男孩的区别只在于玩具的价格不同。
开车一小时来到猎场,天还没亮。一开车门,成群的蚊子飞蹿进来。我们赶紧下车猛喷驱虫剂。老公选定附近一棵小树做掩蔽处,在野外因为没有什么参照物,目标看似很近却觉得怎么也走不到。 一路上依稀看到远处出没的十几头野猪,这边深一脚浅一脚踩进水里。昨天因为嫌弃没有"时尚"的野外雨靴,没给自己置办,所以只穿着矮帮徒步鞋的我,脚脖子遭到了蚊子和蚂蚁的双重袭击。好不容易跋涉到树下,忍了一会终于坚持不住,返回到车里换上了老公备用的43号的旧野地靴。双脚踩进皮靴的那一刻感觉瞬间起死回生,生命值爆表!虽然这次为臭美付出了代价,还是肯定自己,凡事装备控的风格,实在是不能再有道理了。
因为身体不再分散心灵的注意力,不那么“自然”的人终于可以专心于自然,周围的画风也跟着改变了。此时的原野晨光未起,到膝的草甸掩盖在一片袅袅的烟雾中。因为天光已蒙蒙渐亮,我们放弃了树下的坚守,开始在草间巡行。 空气中弥漫的田野,露水,和动物的味道唤醒了五个月大的小猎狗”疾风“的本性,一直兴奋的冲在我们前头。太阳出来的时候,先是个美丽羞涩的半圆,几十秒钟的功夫就腾上半空,变得娇艳不可一视。明亮却还温柔的晨光照亮了一望无际的棉花田。40多磅的“疾风”不时地兴奋的全速穿插进我们的”小纵队“,撞倒了它两倍重的八岁的小儿子威威。初阳下的猎场瞬间隐去了它阴湿危险另人却步的面孔,变得亲切美丽,充满生机。
一上午的徒步虽没有猎获, 但因为棉田的美丽,大家都没有厌倦。稍事休整,开到农场的西边。夏日午后的田野里还是空无一人。散憩在草蒿间的牛群一边注目我们的皮卡,一边不停的甩着牛尾赶着一后背的蚊子。忽然从侧面跑出一头小牛,一下钻到母牛的身下,吊住奶头吃起奶来。母牛不以为意,只是闪过身让我们的车颠簸而过。
在半人高的蒿地旁放下老公,孩子们和小狗,我一个人驾着皮卡小心翼翼的压过齐腰深的草甸,缓慢前行,忽然听到老公的枪声和小疾风的欢叫。过了几分钟的功夫,他们几个才从草地中一点点冒出头来。疾风不负父望,叼着在草从中寻回的那只中了枪的野鸽子,兴奋的喘着粗气,老公忙着为他的小猎犬和它的第一个战利品拍照。我瞥了一眼那小野鸽,虽然有所准备,还是一阵不忍。一回头看见十岁的大儿子倪倪正在掩面而泣。正不知安慰他什么,老公走上来说,放心,儿子,我们今天晚上会好好的用它做顿美味。虽然被老公四两拨千斤的上了人生第一堂猎人的哲学课,我知道从小就爱思考的大儿子是不会轻易买账的。但他不多说,我也就先放下,回身握住他的手,我心同戚,剩下的让他自己慢慢去完整他自己的想法。
在野外,时间概念消失,一切看心情和天色。光线变得越来越柔和的时候,惋惜的情绪也悄悄漫上心头。直到夕阳的光辉安慰般的覆盖了一切。德州的黄昏的天空景色绮丽,我想这一定自然对忙碌了一天的农民的独特的惠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