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太沉闷了,
我只想写写诗,
只有在阅读文字的时候,
我才感觉自己是自由的,
仿佛是一只碧鸟,
飞跃穹顶的棉云,
饮啄花谷的水草,
在漫野黄昏落脚。
我是春天的云雀,
也是现实的玩偶,
迷失在世界方向,
那真是一段黑暗的时光,
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身体,
有多少东西正在崩溃,
又有多少东西在重建,
我堕落了,
迷失了自我,
我就是个二流货色。
我俯瞰大地,遍地都是人生和失意。
野草长到了天边,
黑夜如附骨之疽,
爬满了我的脊背,
我失去了翅膀,失去了诗歌,
现在连信都不会写了。
先知说我二十岁会死,
我漫不经心。
人生之路,以身证道。
神成就我的,只是渺小。
我成就神的,才是不朽。
八十岁那年,
猎人向我开枪,
我沉入河底,
看生命从我身上流逝,
恍若落日沉梦,迟风温柔。
我梦见自己在冰山间奔跑
冰层下躺着一具尸体,
我听见破碎的声音。
天上铅灰色的冻云弥漫,
冰树耸立,挂着融化的时间,冒着凝固的黑烟。
当我二十多岁在说理想的时候,
理想就像一块没有消散的墓碑,
应该会有墓志铭:
人生是什么?
人生是永恒的疲倦,
和偶尔的惊喜,
一荷清梦。
二十岁时,
理想和我,
已然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