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望

种下一粒种子,就开始期待种子发芽。发芽后,就期待长叶。长叶后,又期待开花。开花后,又担心凋落……

数不清的日子,都在满心的焦急的期待中度过。从一个期待到另一个期待,其间独自吞咽了不少苦果,默默地不与人说。

岁月,会慢慢让人变得静默,也会为我们刻上皱纹。

过了十七八岁的年纪,爱情就老了。心,就泛不起涟漪了。眼眶,也越来越难红了。表情,变得越来越僵硬。

昨晚睡了个好觉,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奔腾在某个银装素裹的雪山上,向着拉斐尔铁塔跑去……

晶莹的梦境,被早晨的闹钟打碎。睁开眼,才发现是自己没盖被子,冻着了。所以,梦里才有雪山,才有落雪纷纷。

起床,听到阵阵汽车的鸣笛声,和着凉风吹入耳朵里,心生欢喜。在这个从来不下雪的城市里,能感受到一丝丝凉意,都是值得欣喜的。

我兴致勃勃地挑了件自己喜欢的衣裳,然后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了一番。

一件白色纱裙,绣着美丽的花,穿在身上,感觉自己年轻了不少。

进入教室,有学生说,老师像公主。

接着,又有学生说,老师的脸胖了。

我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再评判为师的体态。

学生们开始读书了,我开始扮演教师的角色了。

没课的时候,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自拍了几张。发觉,自己的脸似乎不是胖了,而是,没之前刚教他们时那么年轻了。

我反反复复地找了好多个角度,换了好多个表情,就是拍不出一丝青春无邪。

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是没有以往那样水灵了。时光,像个蒸汽机,慢慢地带走了肉体中的水分。年龄,就是我们的年轮。一年年地递增着,毫不留情。

我放下手机,删去了刚刚拍的那些照片。又翻了翻往日的照片,发觉自己是真的有些不年轻了。

可叹,不知不觉间,就成了孩童眼里的阿姨了。然而,内心依然童心未泯。没看清梦想,没看懂爱情,没看透人生。时光,却带着自己走了好远好远。

偶尔停下来,和别人聊几句。又发觉,原来每个人都是差不多的。都是跟着时光的脚步,带着期待,不停地往前走着,走着。

慢慢地,远离了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慢慢地,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同行。等陌生的人都变得熟悉后,原来熟悉的人又都成了陌生人。

就像原来熟悉的生活变得陌生一样。

我们从来不停止脚步。从熟悉的地方走到陌生的地方,又在陌生的地方回望曾经熟悉的地方。

眼泪,变得稀少又单薄。

眼神,变得犀利又浑浊。

一个人的时候越来越多。

想沉默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有时,寂寞久了,又会主动在生活中找点乐趣,逗逗自己,或逗逗他人。

我们都一样,穿行在无言的时光隧道里,听时光无声的呼唤,跟着这呼唤,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明天。

总是充满了期待。

总是在盼望着。

每个日子似乎是一样的,放一起,却又不能完全重合。

就像我们的脸,看似没变,实际却早已不复当年模样了。

我们,已在无尽的期望与失望中,悄悄地变老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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