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来不及

  八月的最后一天,你都还没来得及跟九月道声你好,和八月说句再见……

  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缩在鞋盒子里,战战兢兢瑟瑟发抖,灰不溜秋的毛黏在瘦不拉几的身上,三个月的小奶狗,没有人知道你能在这没有预料过你会来的家里活几天……

    可是你却奇迹般地活下来了,学会在茂盛的漫山遍野中奔跑,在茂盛的草丛中偷偷地埋藏你心爱的骨头,学会跟着气息去寻找把你独自丢在家里的我们,你越长越高毛发旺盛,喜欢在炎炎夏日中独自去洗澡,特意回来溅我们一身水……年轻的你凭借一身强健的体魄成为了小伙伴中的大王。

你名声大噪出行都跟着一堆拥护你的兄弟,我们也为你骄傲。年轻的你真好,胆子小的我总是让你陪着,去了好多以前都不敢去的鬼地方,似乎叫一声你的名字,心里就有底了,什么鬼啊神啊估计都不敢动我了……

慢慢地,我们也都离开家了,好久也都见不了一面,偶尔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吵闹声,都觉得会放心很多,家里有你真好。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回家习惯性会在家门口大喊一声你的名字,然后就看着你嗖的一下冲到我面前来。慢慢地,你动作变慢了,总喜欢懒洋洋的躺着路中央,喜欢瘫在走廊上晒太阳,叫你你也懒得动了……

不止这样,你还老眼昏花了,人也不认识了,幸亏你还有双灵敏的耳朵,要不我估计连我也不认识了。更糟糕的是下雨了,变凉了,你那些年轻时征战的勋章开始隐隐作痛了,走路也颤颤巍巍的了。

后来,你在冬天生病了,很严重站都站不起来了,看着这样的你,大家都哭了,不希望你就这样离开。然后春天来了,奇迹出现了,你可以站起来了,甚至可以小跑了,好像和以前一样,可似乎又不一样了。你会站在马路中间,见到车子也不会避让,你会在我叫你的时候迟迟地转头过来。

不久你又病了……我恰巧回家,听到你在楼下呻吟,那种低沉的哼唧声,我都不敢上前去看你一眼,还想给你选一个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

奇迹又出现了,你没有在这次大病中离去,每个人都以为你至少可以过了今年,可你真的太会挑时间了,似乎知道暑假她们也会回来,大家都可以看看你。

可你却在我们都离开的时候,选择在一个夜里悄悄离开了,我不知道你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会很痛,但你好像都思虑周全了,没有人让大家看着你离开……你可真好啊

看到消息的时候,我想说你还是离开了,原来还是那么痛啊,虽然一直都知道你应该快离开了……

十六年了,我都不知道应该说你是一个怎样的存在,是家人是朋友还是弟弟……

听说爸爸给你做了个盒子,垒了一个小房子就在家旁边,这样是不是我们回去你都会知道了……今年过年放的你最爱的烟花爆竹,你应该可以听得到吧……对哦,今年放鞭炮的时候再也不用担心你追着我跑了……

可今后我们该到哪里再去找这样的一个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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