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这条路不适合你,你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剑客。”老人看着跪在门前的少年,平淡的话语,让人读不出一丝的感情。
“可是……怎样才能成为一个剑客呢?爷爷说我天赋很好,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我才来找您,您是最伟大的剑客了,不是吗?” 少年紧握的双手,关节已因用力而泛白。
“最伟大的剑客……”老人喃喃道,低沉的言语有着说不出的忧伤。
“你天赋是不错,是个练剑的好苗子,可你太过心软。未染血的剑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剑,不杀人的剑客也永远不会是一个真正的剑客”老人的言语已恢复平静,只是却轻缓了许多。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依旧跪着,那双黑色的眸子泛着点点星光,黑发随风飞舞着,稚嫩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坚毅。
“也罢,看在我和你爷爷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便教你吧。只是……哎,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老人望着少年,语气中透着莫名的意味。
少年听了老人的话,便是一阵激动,至于那后半句却是没听进去,或是听了也不会理解吧!
……
山中无岁月,世上已千年。
五年时光转瞬已逝。
当年稚嫩的少年转眼已变模样,那脸庞已退了稚气,虽不英俊,但也棱角分明,唯那一头黑发依旧随风飞舞。只是那把剑依旧未曾染血,怎会染血呢?他连鸡都不舍得杀啊!
这一日老人叫过了少年,告诉他:“下山去吧,我已没有什么可教你得了,去寻找你的路吧!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回来了。”老人的语气有着祝福,但更多的却是无奈。
少年看着老人,明亮的眼眸满是疑惑,“师傅,我……”老人摆了摆手,没有让他说下去。
这一年,少年离开了老人,这一年,少年遇见了她。
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一个孤身的弱女子,独自出现在这无人的大山中。
她没有告诉他,他也没问。他只知道和她在一起很快乐。这种快乐是他多年未曾有过的,虽然跟师傅在一起也很开心,还有山里的动物们。他和它们的关系很好,他依旧记得他走时,他养的那只大黄狗和那老白猿的不舍和留恋。但是这种快乐和以前的任何感受都不同 。
她开心时,他会傻傻的笑。
她蹙眉时,他也会一个人默默心痛。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也从未想过得到什么,这些年来从未离他的是那把剑,那把未曾染血的剑。可现在,他希望他的未来有她。
他只想静静的陪着她,就这样在山中永远的走下去,或许一直到老,也便是他心中的乐事。可他不知道的她也欢喜着他,她希望有一天听到他对她的承诺——他想要娶她。她想那时她会是世上最美的新娘。
或许,有人认为他们的感情太过突然,可是人生本就有太多的事说不清道理,不是吗?
只是,一个从未拔过剑的剑客,你能奢求他做些什么呢?
他唯一可用来填充的只是他五年来日复一日的学剑生活,他说他以前最大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剑客,一个真正的剑客,一个拥有一把真正剑的剑客。当然,这是他遇见她以前的最大愿望了。至于如今,他只想永远的陪着她,可他是没有勇气说出口的,就像那把从未拔过的剑,他只会把他的感情埋藏在心底。
可是,他却不知道他的软弱害了他也害了她……
这天,他们依然在山中行走。不是附近没有城镇,只是他们感觉这样的日子很好,就这样只有他们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走着、他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的发丝静静发呆,看着她不时转动的眸子,这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真的会永远保持下去吗?
他不知道,也不愿意去想,因为每当这时他便会感到握剑的手在不停的颤动。他在害怕!害怕失去什么?或许他也说不清吧!
终于,她停了下来。她静静的看着他,那张不算俊秀的脸却有着莫名的东西吸引着她,让她的心一步步沦陷。
蓦然,她笑了,笑得很灿烂,那洁白的皓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如一排美丽的朱贝。
可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的笑容,他感到自己的心一阵绞痛,就好像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慢慢的远离他而去,那只握剑的手抖个不停。
她走向了他,伸出她纤细的手腕握住了他的手,他那只握着剑不断颤抖的手。
她慢慢的拔出了剑,那双美丽的眸子紧紧的盯着他,好像要把这张脸永远的记在心中。
“我相信,你会成为最伟大的剑客。”她以为这是他最大的梦想,而她愿意成全他。
他听着她的话,那声音如同山谷中的百灵,那样的动听而让人久久不能忘怀。可不知怎的,往日里他在梦里也会不断怀念的声音,现在听来却像一根根寒冷的针,针针刺向他的心,令他感到窒息。
她抱住了他,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可他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不要。”他终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可是一切都晚了,鲜血,已染红了他的手,那血液的温度一点点侵蚀他的心。
他紧紧地抱着她,她的笑脸,她的声音,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直到最后汇成一句:最伟大的剑客。
“为什么……为什么……”他抱着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我不要成为一个剑客,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惜,她已无力回答。她苍白的脸上那双黯淡的眸子,听到他的话蓦然亮起。她想伸手去抚摸他,可却没了力气。他抓住她的手,放在最贴近心的地方,那里有他想对她说的一切。
她似乎感受到了,双眸慢慢闭上。唯那嘴角浅浅的弧度昭示着她很开心。他望着她,她依旧如此的美丽而又安详。
他终于选择了回去,那山,那屋,那人,依旧如他第一次来时的那样,可他,还是他吗?
“师傅,我……我……好后悔……”这几个字好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说完,他便昏了过去。老人抱起了他,粗糙的双手轻抚着他那依旧飘逸却已半白的长发眼中满是慈祥和哀伤。
“孩子,是我对不起你啊!"可是,这一切还来得及吗?
而他,只想一直沉睡下去,只因唯在梦中他才能再次见到她。
那时的他,手持宝剑,脚踏祥云。
那时的她,身披彩衣,长发轻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