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

薛家琦的前桌，小露，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可人儿。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白的很自然，没有人工敷粉后的夸张。只是她一说话，让人觉得与形象不搭，她语速很快，没有林妹妹那般的细声细语。不过，她是我们四人小组中唯一脱单的人。

小露的同桌，也就是我的前桌，老陈，是一个表情丰富的女生。为何叫她老陈，而不是小陈，无非是她那一秒可以扭曲十种不同的面部决定。

她也说老陈比小陈亲切。

她们两个和我，一开始都没有注意到薛家琦的举动，只是觉得，他去前门那块地聊天，很符合他的风格。

只是每次他回归座位，对我们仨说“为什么现在还有女生常常戴发箍”时，是挂着微笑的。

他跟我说，他那时坐在张哓程位置上，帮谢嘉瑶解决着作业中的难题。

张哓程的成绩不亚于薛家琦，很正常，在薛家琦之上。

但谢嘉瑶总是留着问题，等他。

他，也知道，谢嘉瑶又留着问题呢！

现在想来，那时我们每天都是在看他们两个的你侬我侬中度过的。

那时的每一天，薛家琦都笑得最多，说得也最多。

11月底的几天。

她的经期到了，这几天一直很难受。

她烦躁却又无力的样子，让他很在乎。

他那时总是询问老陈她们关于经期的事。

“老陈，我说姨妈来时真的很疼吗？我看你们俩也没有过这么昏天黑地的时候吧！”

“哎呀！”老陈丰富的表情，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当然有过喽！每个人的反应程度不一样，再说了，每一次来的疼痛感也不一样啊！”

“那疼了怎么办啊！”

“喝姜糖茶啊！”小露扯出课桌抽屉中的一角塑料袋装。

“那就把你们的姜糖茶都给我。”薛家琦迅速扑上前，想饿狼一般，扯住了姜糖茶，嘴里念念有词。

小露可不干，这一大袋也得花不少钱。再说了薛家琦碎碎念自己想尝，小露才不允许他浪费。

老陈也加入争夺。

我那时管自己埋头在桌子上看着他们，薛家琦拗不过她们，只好放手。

小露和老陈嘴角一翘，得意。

“好了，你们俩给我几包吧！”薛家琦终于说出了老陈想得到的答案，是为了给谢嘉瑶泡姜糖茶，虽然他不确定谢嘉瑶自己有。

“行了，行了！都给你，用完放回我原位。”小露扔给薛家琦，起身往教室外走，走廊上有她的小伙伴找她。

老陈居然也有，“啂！我这个味道淡点。”她扔给了薛家琦，“不早说你要泡妹子，我能和你抢吗！以后把妹，我们全力以赴的。别说红糖，白糖的，你想要黑糖，我们也给你掏出来！”

薛家琦拿了我的杯子，在老陈和小露的大袋装中各掏出一袋，去饮水机前轮换着冲泡。

不顾我的反对，他还用了我的瓷勺子。

我看见他每冲泡一小袋，便尝一口。

他过来同我讲，还是小露的，用水稀释低的好喝。

我闻着杯子里的那一股不像糖又不像姜的味道，不由得泛起恶心。

他很早前说过，他最讨厌女生的姜糖茶的那股味道的。

小露回坐在位置上后，靠在老陈的怀里，问薛家琦到底进展怎么样了。

薛家琦没有回答，用淘气的微笑回复小露和我们。

他拿着小露的小袋装姜糖茶，径直过小道，绕过讲台，上前到谢嘉瑶旁边，坐在过道旁，她的旁边。

“你有没有怎么样啊！”薛家琦探出半身，轻轻触碰着谢嘉瑶的手肘。

谢嘉瑶如梦初醒般的抬起头，有些凌乱的头发，有些惺忪的眼神，累的人都是这股憔悴劲儿。

薛家琦看着谢嘉瑶，他告诉我，他那时真的很心疼。

“要去医务室吗？”薛家琦靠得很近，屁股只是象征性的靠着凳子面。

“不......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毛病。”谢嘉瑶一手捂着肚子，一手虚弱地比划着“NO”。

“痛经......痛经，你挺严重的啊！”

“每个月都有，又没关系。”

薛家琦才记起手中的姜糖茶，“你的水杯在哪？”

“你要干嘛！”她脸贴在课桌上。

“给我就行了，快点。”像是命令一样。

“在桌肚中。”谢嘉瑶无力地抬起头。

“你别动，我来拿！”薛家琦靠得更近，撅着屁股，挡在过道的最前端，很是暧昧。

他拿着谢嘉瑶的水杯，按照自己刚刚合适的比例，冲泡着姜糖茶。

路过我们这块，小露快速低声地说着些什么，老陈又是满脸千变万化的表情。

他递给她，还特地轻吹着，怕她烫着。

他说，谢嘉瑶说姜糖茶不好喝，不想喝。

他骗小孩子一样的让谢嘉瑶尝下。

他告诉我，他那时好像答应了谢嘉瑶什么，她才喝下的。

他现在同我讲时，笑了，说原来一开始就注定是要分的，他早已忘记哄骗谢嘉瑶喝姜糖茶时答应了她什么。

谢嘉瑶不信任的抿了一口，眼神留着薛家琦的脸上。

他问她，味道没那么难喝吧！

她柔弱地笑，点点头。

在我们三个眼中，最前排角落的他们俩，是那么的甜蜜。

那天，他一有空就去前排，在谢嘉瑶旁边嘘寒问暖。

在座位上时，老陈和小露一直重复着“有奸情”这三个字。

“他还说没奸情，我们早就看出来了。”

她们问我，认为我知道，想从我这探出点什么。

那之前，薛家琦确实同我说过，他有什么事总愿意同我讲。

他告诉我他们俩之间秘密，作为一个倾听者，我都是“嗯”着点头，不时的调侃，会被他“嘘”得一声给塞回去。

他确实说，不能让很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因为他和谢嘉瑶两个人像是已经准备好了，又好像，没有完全准备。

“还记得那次圣诞节嘛！”他自言自语道，呷了一小口白兰地基调的酒精性饮料，自顾自地轻晃脑袋，回忆式浅笑着。

我当然记得那次圣诞节喽！只不过，他想表达的是圣诞前夜的平安夜吧！

高三时候的我们，虽然嘴上说着要牢记祖国传统节日，行动上却依旧是牢牢抓着外国节日。似乎过个洋节，就能让自己变得时尚。

尤其是圣诞前夜的平安夜，那晚，苹果随处可见。

有的从学校的超市小卖铺抢购，有的从外面外卖托运，更有的直接在上周末便与网上水果店卖家商量好了日子，快递来了一大箱苹果。

而那时，我们收到一大堆的苹果，就会特地显摆地放在桌角，炫耀着自己的好人缘。

其实，苹果也就那么几个，无非是你送我，我送他，他再送他，一个苹果被轮送好几次，最后说不定轮一圈，还是回到主人手上被吃掉。

“想起来我还欠小露一个苹果呢！”薛家琦又回忆式的浅笑，呷了一小口酒。

12月24日那天傍晚，像以往那样，我在寝室。

我衣柜中最不缺的就是苹果。

他倒好，打着是我同桌的感情牌，不客气的包揽了我的所有苹果。

他说要送她，我只好放弃抢夺，让他给我留了一个，回送吃饭时送我苹果的那位老同学。

一袋苹果确实不能算多，但也是有四、五个捆在一起。

薛家琦把其中几个苹果回送给了他的那几位好友；攒着他们送的苹果，挑出大小中等，长得还挺正派的几个，摞在桌肚中。

我要，他宝贝似的，硬是不让我打主意。

可怜的我，连自己的苹果都要不回，送来送去，就两个苹果，与别班的老同学做着“平等”的交易。

这件事，我会不记得？

“是的，你还欠小露一个苹果，一个特大的苹果！”我也咧开嘴角，露出不发声，回忆式的浅笑。

那天薛家琦凑齐了五个中规中矩的苹果，老陈那一堆，被他也是挑了又挑，拣了一个不是畸形的，共有了六个。

小露的男友送了他一个大大的苹果，还用带蕾丝边的大糖纸包裹着，扎口出绑着小纸条。小露像同人交流似的默读着，陷入无限的回忆中。

至于写了啥，她没给我们俩看，和老陈猥琐地头靠头，私戳着。

六个苹果，左边斜着放三颗，右边斜着放三颗，还差中间凹下出的那颗，就是拼凑的一排苹果爱心了。

薛家琦搜索着老陈桌上的那一堆被他嫌弃的苹果，突然被小露那一大个大得规矩的苹果吸引了目光。

他又试图去抢夺。可那是她男友送的，她怎么舍得随便给人。

虽然小露怀揣着那颗大包装，故作恶狠狠地盯着薛家琦，下巴却频频点着她桌子上的一堆。她的意思是，除了这个，你随便拿。

要不说薛家琦固执呢，硬是需要小露怀里那个。

最终在薛家琦哀求说是要送谢嘉瑶后，小露卸下了包装，把那一大个给了他。

我想那时薛家琦如果没有完全成功获得谢嘉瑶芳心，那也值了。

至少证明，你前面那几个被你称作“大姐”的同学，是这么罩着你。

因为你要把妹，不惜把朋友送的，甚至男票送的礼物，任你拆选。

当然了，还有我那一大袋的牺牲。

谢嘉瑶本身喜欢把东西有规矩的放置，比如说那时流行的小零食方块水果糖，小立方体，根据口味不同，颜色的呈现也不一样。谢嘉瑶总是在桌子一角整齐的码放这些小方块。每吃一块，原先的造型漏出了“破绽”，她便重新排一遍。

所以，那一桌“心形苹果”，并没有引起周围同学的过分议论。

薛家琦是趁大伙不注意，偷偷摆放的。再说，大家觉得，规矩的谢嘉瑶的桌子上出现这个形状，很正常。

谢嘉瑶手拿着苹果走进教室，应该是刚交换归来。

看见桌子上的那一堆，扭转头，望向我们这，我看见他俩眼神那一刻的交汇。

闪烁着只有他们俩懂的语言。

暧昧的嘴角似乎暴露着“傻瓜”两个字。

有好一会儿，他俩屏蔽了我们周围所有人。

“其实现在想想，你们几个还真是蛮重义气的啊！”他握紧拳头，朝我胸口轻轻打来。

“废话！”我也同样的动作回复。

“对了，老陈她们俩怎么还没来？”

“说是快了，你看QQ消息，老陈说已经‘十万火急’和小露飞来了！”

“看到了，看到了！”他举起空酒杯，摆摆手势，示意服务员再拿来一杯白兰地基调的低浓度酒。

“你别在老陈她们俩还没来之前就醉倒了啊！”

薛家琦的酒量一直是我们四个中最弱的，小露这一典型江南女生，都喝酒胜他三分。

“对了，你......”

我正低头撇着脚下，抬头向面对薛家琦的回答时，一双手从身后迅速揣出，蒙蔽了我的双眼。

“你什......谁啊？”薛家琦也被同样幼稚的鬼把戏耍了吧！

“老陈？”

“嗯！”

“小露！”

我们俩异口同声说出这简介的三句话！

她们俩撒手，笑出了“放荡”的笑容，像高三时那样，毫不避讳。

老陈和小露东西座位，傻乎乎的问题，说我们为何这么快便猜出是她俩。

“一猜就知道是你们俩！我们又没约别人！还没人像你们这么无聊呢！”

老陈用脚尖踹了我一脚，表示反抗。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

“先点一杯果汁吧！甜橙的！”老陈。

“我也同样的一杯！菜一会再点！”小露没翻菜单，递给服务员一个微笑。

她们俩其实变化挺大的，一种不是浓妆艳抹的好看，清清脱俗，淡淡的妆容让人舒服。老陈瘦了，还微微卷了个波浪发，举止间透露着甜美。

果汁来了，还送来一小碟黄桃果肉，插着牙签，说是情侣用餐送的。

反正免费的不吃白不吃。老陈说，就当大家是情侣吧！爱情诚可贵，友情价更高。说是情侣，还降低价值了呢！

“哦！对了，你还欠我们俩好几杯黄桃酸奶呢！”老陈用牙签，点着薛家琦。

“对啊！还差我那个大苹果呢！”小露也露出薛家琦之前的回忆式浅笑。

“刚刚就在谈那次平安夜的事呢！”我插上话，“薛家琦约我们出来，也想谈谈谢嘉瑶呢！”

“谢嘉瑶！”小露像是有点惊讶到的样子，“那说说我们酸奶的事吧！我们可是守口了一年没提她呢！”

“这次你倒自己来讲了！”老陈也略显惊讶。

“你们不都知道的事么！”

那时，大家似乎都藏着一个公开的习惯，隔天会买一杯老酸奶，晚饭后清清肠胃。

薛家琦细心观察着谢嘉瑶，他发现，她每次买的都是黄桃味的。

似乎好多人，都独爱黄桃，老陈和小露，如果有选择，必定黄桃首先。

我也记不清他是何时开始送酸奶的。

反正时间持续了好久。

和老陈她们也争夺了好几次。

学校超市小卖部，大杯的黄桃酸奶总是消失的很快，老陈和小露却总是能够抢到一盒。

刚开始，他还是拿其他味道的酸奶，等价交换或是老陈，或是小露的酸奶，因为拗不过他，她们俩总会答应。

到后来，薛家琦仗着深深的友情，“变本加厉”了，直接拿她俩其中的一杯，放在谢嘉瑶桌子上。

老陈和小露都是共享一杯黄桃酸奶。

因为薛家琦时常在很多事上帮我们，再说了，这份浓浓的感情，无论他要什么，我们有的，总是尽力配合他。

我记得再后来，薛家琦的桌子上也开始在傍晚6点左右，按时出现一杯酸奶，桌子肚中，还会留有一张小纸片。

谢嘉瑶每天一句情话，配上酸奶，送给薛家琦。

老陈和小露，包括我，不会去偷窥他的纸条。倒是这酸奶，就权当是我们仨的囊中之物，从不跟他讲，就偷吃了。

他给我看过谢嘉瑶给他的纸片，摞在小袋子中，鼓鼓的。

只是，我没记住里面的内容。

他跟我讲过，他也送谢嘉瑶很多很多纸片，上面，满满的，都是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