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和同事聊起去年的北海道之行,还在唏嘘没有安排行程去层云峡看斑斓五彩的秋季林木的风光。这会却被我翻到这张照片。
原来6年前,我早就在弗莱堡看到过这样层林尽染的景色了,而我竟然浑然不记,这敦促我不得不赶紧记录些什么,学生时代值得为之炫耀的游学经历,居住在黑森林腹地峡谷之间的美丽小镇弗莱堡,我真的太思念这片土地,有的时候也区分不清楚,是因为那段美好时光带给我至高的快乐感受还是这座小镇温柔细腻的样子,使我每每畅想未来再行至此处时,必会热泪盈眶。离开这座小镇的时候,我还记得在弗地认识的两个朋友来送我,我很不适应离别,如果没有朋友来送可能更自在一点,但我很感激他们的到来。在Meinfernbus(老实说,我只记得是绿皮的长途客运车,名字记不太清了)前,我们简单拥抱,互诉期待国内再见,于是我便上了车。从车门关闭的那一刹那开始泪如雨下。那时候我想,大概五年之内,我会再回来,带着未来结婚的伴侣,带他走一下这片我热爱的土地。然而五年过去了,我还没有回去过,这个过去成为家的小城镇正在越来越陌生地呈现在我眼前。及此,未免记忆被时间绑架走,立刻动笔写一些我和弗地的故事下来。
我想每个初来弗莱堡的朋友都会爱上这里,天气暖和一点的时候,会看到德国大妈料理自家窗台的鲜花。每幢小房子都那么精致和干净地存在着。如果你走到中心老城区会看到弗地独有的城市特色,街道两边随处可见长长的沟渠,秋天的时候,我看到小朋友拖着一个玩具小帆船,在沟渠里踩进踩出。这可不是普通的国内乡村可见的沟渠,这本是用来防火隔离的,后来渐渐发展成为一道城市风景线,还有个好听的名字——爱情河,传说不小心踩进爱情河的年轻人很快就会有艳遇找上你。
弗莱堡周围有个很有名的Titisee(中文是蒂蒂湖),不过我和这条名湖的距离被冬天的大雪隔断了,听说夏秋之际很多德国人来这野餐,后来在我眼前的Titisee却已然冰天雪地,除了纯粹的白便也说不上其他的好。
所以说起弗地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湖水,应当是一墙之隔的Seepark(翻译成湖水公园),从我住地往后走大概五分钟就能走到湖边。这么说几乎就承认了当时我是住在天然大氧吧的环境里了,的确如此。住宿楼很朴素,一共三层楼,每层12户房间,门前一颗很大的银杏树,秋天的时候,满地银杏在欢迎我的到来。从宿舍望出去只有树林和天空,下过雨的傍晚,美的不像话。有时候,会有松鼠蹦跶到窗台前,给我打个招呼,看我拿起相机,又不好意思的跳走。
Seepark是一片极为宽阔的湖水公园,周围有高高的杉树,远眺有高山,湖水不浅,但总有胆大的德国人扒了衣服就往里扎,夏天的时候学生间就会彼此撺掇去湖里游个泳吧,我也是见到过那些在湖水中央隐隐绰绰露出的脑袋的。绕湖一周大概半小时,我有时候想事情的时候会去那儿走一圈,沿途会看到遛狗的、看到远处有个球场、看到陂边的葡萄藤架。有个礼堂在湖边,我曾在那里欣赏过朋友的管弦乐队演出,站在礼堂的门口,往远处看,一切岁月静好,唯有高山之上旋转的风力发电机,才感觉时间是流动的。
我对弗地的轨道交通很有好感,我记得学生只要办一张学期卡,就免票乘坐。我用它去学校、去大型超市、去火车站、去遛弯。说起遛弯,我曾经去过一个很棒的乡郊,5路电车往Hornusstr.方向走倒数几站跳下车,一望无际的绿荫、蓝天和高山,远处本地住宅恰到好处的处在画面的黄金分割点,美得不像话。
也会时常去市中心闲逛,秋天暖阳射在市政厅的门口的时候,恍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梦里。
弗莱堡大教堂很雄伟,大约800年的历史了,经过一次次破坏和重建,它变成了现在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样子。这座哥特教堂塔顶高耸入云,365天天天都在修塔顶。
弗莱堡剧院离弗莱堡大学迎街相对,有随性的乐队直接在剧院门口搭个台就表演,倒是自在。剧院的外墙挂着一幅我很喜欢的海报,好几个月都不曾撤下。海报上写的是你必须改变你的生活,但是“改变”这个动词又在错误的位置,和这句文案本身遥相呼应。我们都应该适时的审视一下自己的生活,走出一沉不变,给美好创造一些可能。
倒是没在弗莱堡的剧院里听过音乐会,被朋友邀请去参加了一次教堂音乐会。那是我第一次在教堂里听音乐会,也是第一次听到管风琴这个乐器的声音,演奏的看上去是个中国姑娘,哥特教堂尖顶让管风琴沉稳厚重的声音气势澎湃地旋转在整个教堂里,观众席非常安静,安静到小孩子砸吧一下嘴就显得突兀异常。没有录像和拍照,没有任何声响,这是一场彻底的德国的音乐会。我感到很高兴,不仅是一种特别的从未有过的音乐体验,更是一种真实的异国文化的融入。
我非常热爱我曾经居住过的这个地方,并不是他们因为是发达国家而显得多么高科技多么金光闪闪,反而很多时候,弗莱堡这座小镇有点回归淳朴和田园。我很少看到德国人使用iphone,很多人还在使用老式的只具备短信和电话功能的机型。每天出门的时候,你脸上挂着微笑,大家彼此含笑致意。在超市门口,和你对不上话的老奶奶还是想和你聊几句,尽管真的鸡同鸭讲也仿佛获得了一种沟通的满足。周末的时候,买一张灿烂周末票,坐着慢车,在丛林间穿梭,车厢很空,你可以随意坐在你想坐的位置。有时候,你会看到有老人勾着一篮子就这样安静地坐在窗边,看上去就像是坐着小火车去小姐妹家串门子。车厢里会有宠物狗,但是它们都很安静,耷拉着脑袋顺从地在主人的脚边。大街上会有一大群鸽子,当你从面包店门口走出来,面包屑掉落在地上,它们就会打量着你靠近你,但不会害怕你。大街上时常会看到身体有障碍人士,毫不畏惧出门,甚至你能看到腿脚不便的朋友在店里销售鞋子。当你疲惫的时候,当你迷惑的时候,当你想要寻找自己的时候,能来到这个地方,看看身边的人,你真的会被这里的生活所欺骗(笑),因为你的全世界,满眼都美的像童话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