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群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聊得多的是相约见面,晒一晒串的无患子,顺便吐槽深套的股票。有了一大把时光,日子就散漫奢侈起来。
是下午三时,天光有点暗,不冷。敏说,走,去捡无患子。
几乎没犹豫,便说,好。
从谢家湾到中央公园,乘轻轨,先2号线,再换10号线直快,单程要一个多小时。懒惰如我,却毫不犹豫地应了。
直快车很少,约四十分钟一趟。敏从鲤鱼池先去了,在中央公园等。英送去小刀,倘若地上没有掉落的无患子,便去削一根竹竿子,敲。
敏一路微我如何乘车。我先上了普通车,行一段又下车等直快。等我俩碰面,已四点四十多了。
周末的中央公园,游人如织。法国梧桐的叶,黄、红、绿交错,像调色盘。银杏叶灿若黄金,枝头上全是,让人莫名喜悦。还有不知名的树,叶枯如花,在泛红的叶的映衬下,倒显生机妩媚。南方的草坪甚是灵动,绿得和春夏无二。南天竹的红豆子,俏立在叶间,像美人的眉间痣。而我们的主角无患子,有的藏在黄叶间,有的挂在光秃秃的枝头。树高直,哪是小小竹竿能企及的。
敏说,我们可能无功而返。也没啥,就当出来遛遛。是的呢,好友相见,过程才是值得的,结果不重要。我俩碰了面,又看了风景,拍了照,值得这一趟。若拾得无患子,便锦上添花。
忽想起才刚工作那会,同学之间相互会往来。英在弹子石,我在大坪。现今尚远但交通便利的距离,对当时的我来讲,天遥地远。
有两种方式去弹子石。其一乘公交车,中途换乘几次记不太清。那时公交车趟次不多,有私人中巴载客。在交通不畅的年月,中巴车像摩的似的左突右击,见缝插针,跑得飞快,很是颠簸,让人不适。另一是去朝天门乘渡船。码头很有年代感,却令人感到亲切。到了对过,沿着窄窄的阶梯拾级而上,两旁是门对门的民居,伸手可握,吃饭都是对方的饭菜香。那段路很长,回想起来,像走过了整个旧日时光。
那时候相见亦不多,交通不便,不如写信来得畅快。然而年轻时真的懒,信也懒得寄了。然而几十年过去,彼此之间并无嫌隙,相处的时间却多了起来。
我和敏借着暗淡的天光在草丛中寻找无患子。天可怜见的,周遭来来往往那么多人,竟然不知道草中藏着宝贝。这意外之喜让我俩忙得汗流浃背。
华灯初上,我和敏在轻轨站作别。冬夜的风并不寒冽,夜里流淌着人间烟火。回想初见,恍若隔世。然而我们经历了几十年的岁月,依然如初识。